第152章 软禁


清河临走前,又仔细查看了苏公公身上的致命伤。只见他脸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创面虽有重叠,可仔细看,层层离析倒也是能看出来的,他脸上致命的伤口创面与出现在自己手上那块砖石的钝面一致。

  只有真正的凶手才清楚知道凶器是什么;而那时候沈时宴为了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不假思索便一口咬定了“凶器”,就是那块砖石。

  即便不能证明阿翁是沈时宴杀的,也必定是与他有干系的。

  在侍卫的连番催促下,清河只能先行回宫;离开现场时,她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嘲讽自己:“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清河原想同他们理论几句,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打消了。相比在此同人家做无谓的辩解,不如早日堪破真相,以还阿翁一个公道。

  是夜。

  长春宫被沈时宴的人层层把守,沈意玄发了话,寻常人不得入内。

  清河坐在案桌前,抚额冥想,当下困局该如何破解。

  这偌大的长春宫,除了几个贴身的嬷嬷内侍,其他的都被沈时宴打发去了别处当值。

  眼下阿翁死了,连带着沈意玄的消息也带不进宫来,自己又被圈禁,玉玺还被沈时宴收走了,实在是势力单薄。明知这一切都是沈时宴暗中搞的鬼,却苦于无有力的证据;反倒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

  沈时宴所说的一字一句,根本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皆是着急想将谋害阿翁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从而快速定罪于自己。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得另寻他法。

  阿翁是沈意玄的心腹,在这宫中乃至满殿群臣,无不对阿翁礼让三分,寻常宫人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唤一声苏公公,更不会,也不敢将其残忍杀害。

  饶是沈时宴心里对沈意玄再不满,也犯不着去无端将人杀了,这般做法并不能消解他对沈意玄的恨意。

  便是退一万步讲,沈时宴当真只是为了诬陷自己,而杀了阿翁;这是有预谋行事。可阿翁行踪不定;沈时宴他们如何能确定作案的时间地点呢?内侍的活动范围较广,是以多生变数。他们不也不会笨到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下手。

  而阿翁今日之所以会去御花园,不过是自己给他安排了活计,按理来说,沈时宴倘若真是有预谋犯案,怎会做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买卖;一个内侍卫犯不着他们这般煞费苦心。

  清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是阿翁得知了什么事的真相?他们才这般着急把人杀了,而那时候恰巧自己路过,便顺理成章的做了他们的诬陷的对象。既灭了口,保住了真相不被泄露,同时又能除掉自己,这一石二鸟之计,倒显得更为合理。

  清河手上黏腻不适,正欲盥手,却发现自己指甲内勾了些绸丝。

  正当她在想这些绸丝从何而来时,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阿翁惨状:“阿翁,谢谢你给的提示,本宫定会揪出害你的人,替你报仇。”

  那绸丝,是自己那会在晕倒前自己想要给阿翁整理面部遗容时,沾染到自己手上。

  阿翁是活活被人打死的,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定然有所反抗。那在阿翁口中出现的绸丝,不属于自己的,也不属于阿翁,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属于--凶手!

  想来,阿翁临死前定是恨极了凶手,才这般用力啃咬那人。

  这绸丝,这便是阿翁留下指证凶手的有力证据。

  清河刚有了些许头绪,却想起自己被圈禁的事实当头一棒,即便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时半会也无法向大臣们自证清白;很是沮丧。

  闲云居。

  清城侧身查看着自己臂上的伤口,渗出的血丝已然干涸;半袖上只留下两排硕大的血牙印。他小心褪去亵衣。早已干涸的血迹与布料粘连在一起,稍一牵动那伤口便被撕扯得刺疼,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嘶!”

  “先生,你受伤了!”沈时宴闻声赶来。

  “无碍,不过是被苏公公那贱骨头给咬了一口,只是皮外伤。”清城想起苏公公咬自己时那恶狠狠的眼神,虽是有些后怕,心里却无半分悔意。

  清城极力想要将自己杀死苏公公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掉,便一直在自我宽慰。毕竟不能全怪自己,都是他一界奴才僭越了,不安守本分。要怪就怪他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偷听主子间谈话。纵是用尽全身力气又怎样,也不过是给自己造成些皮外伤罢了,除此之外,自己毫发无伤。

  “那便好。如今玉玺在我们手上,皇后也已然被圈禁于长春宫,先生今日这一计妙哉。”沈时宴不禁夸起清城来。

  清城未言。不知何时从案桌上拿了一柄短剑,又从旁边含了一口烈酒的,喷洒在自己臂膀的伤口上。随即将用匕首将伤口上的齿印生生剜掉。

  “先生这是在作甚??”沈时宴见状,以为他想不开要自残,遂赶忙上前阻拦。

  “在下的伤口乃苏公公咬的,皇后不会傻傻地认下这一桩罪,势必会暗中查访,这样明显的伤口,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她查出来,届时只怕会查到我们身上。”清城同他解释着,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歇。

  清河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在面临被侍卫押回长春宫前,在场之人都以为她是冷漠无情之人,便是临走前还不忘死死瞪住苏公公的尸身;哪怕是眼里含着泪光,所有人都觉得是鳄鱼地的眼泪。

  只有清城知道,清河那是在看苏公公身上的伤。即便诸多证据都指向她,今日在场之人也都信了苏公公是她杀的。可做没做过这档子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迫于众人的压力与沈时宴的步步紧逼之下,才辩无可辩,一时没有证据可自证清白。

  倘若不是自己不在清河跟前显现,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局面。沈时宴的做法虽也没有错,可过于激进,意图过于明显,清河那样仔细的人,势必能将这一切联想到他们身上。

  他绝不允许清河查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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