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是对面玉恒村的，张海潮认识，大家都叫她枝儿，是被人贩子卖到这儿，嫁给一个残疾人士的，那阵子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据说，她本来是越南人，被同乡骗来这边工作，结果被同乡和人贩子联合坑了，卖了六万块钱。

  十几年前的六万，数额可不小，其他被坑来的越南女子，顶多也就两万多。

  那时候枝儿才十八岁，水灵得跟玉似的，刚被卖到桃花沟那会儿，天天琢磨逃跑，结果她丈夫拿条大铁链把她手脚锁住，还经常揍她。

  直到一年后，才解开链子放她出来，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有天晚上，她因为太想家了，借着月光逃跑了。但那时的桃花沟比现在还要偏僻，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四周全是荒草。

  外面黑漆漆一片，没出过门的枝儿迷路了，转来转去，最后躲在离桃花村六公里远的甘蔗地里，饿了三天三夜，直接晕倒在那里。

  后来被人发现，又被带回了玉恒村。

  她的命挺苦的，丈夫去世后，她也没改嫁，独自一人拉扯大孩子，还老被村里那些单身汉骚扰。

  五年前，她回了一趟越南老家，却发现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弟弟还坐牢了。老家的房子，也被亲戚们瓜分得差不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剩下。

  没办法，她只好回到玉恒村，至少这里还有几间破瓦房，还有二亩地。

  三年前夏天，要不是她以割腕自杀威胁，差点就被村支书的弟弟王铁军欺负了。

  枝儿长得貌美如花，以前还是玉恒村的村花呢，现在虽然三十多岁了，但风采依旧，身材丰满。

  这时候，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哭得喘不过气。

  大家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张海潮也凑上去，看了看她的女儿，发现小姑娘全身抽搐，眼睛翻白，口吐白沫，脸色灰暗。

  杨烁成见状，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这症状像是癫痫，但又不太像。如果是癫痫，通常脸色发白或发青，变黑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食物中毒，或者有什么隐藏的毛病。

  要么就是脑袋受了撞击，导致脑内出血之类。

  他检查了孩子的嘴巴鼻子，没发现异物。

  但现在情况紧急，先得稳住小女孩。

  李烁成立即吩咐护士们：“快，给她注射镇静剂，准备做B超！”

  这次义诊带的东西不多，几台血压仪、血糖仪，两台便携式B超机，主要是查体和测量身高。

  还免费送凉茶，比如板蓝根、金银花、决明子茶、罗汉果之类的。

  给县医院挣点好名声，发现严重疾病的就推荐去县医院。

  护士们领命，迅速行动，很快就给孩子打了镇静剂。

  几分钟后，小姑娘平静了下来，不再抽搐。

  但眼睛还是翻白，口吐白沫。

  “朵朵，你怎么样了？”枝儿哭着扑向女儿，想摇醒她。

  杨烁成立刻阻止了她，说：“这位女士，请您冷静，您女儿情况还没好转。我现在要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如实回答，这对我们的治疗很重要。”

  枝儿呜咽着点头。

  杨烁成说：“好，我问你，您女儿之前吃了什么，有没有摔到头？”

  “没有，都没有！”枝儿赶紧摇头，抹了把泪，说：

  “早上我们一起吃的早饭，之后就去地里摘花生，她之前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突然我就看见她愣在那儿，不动了，然后直直地倒下去了。”

  杨烁成又问：“那您女儿以前有什么慢性病吗？有过癫痫发作吗？”

  枝儿还是摇头：“没有，她一直都很健康，连感冒发烧都很少！”

  听到这，杨烁成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原以为小姑娘是中毒，想让她催吐，可母女俩一直在一块，小的有事，大的没事，这不合常理！

  杨烁成思考时，眼光无意间扫到一个村民手里提着一条花蛇，眼睛一亮。

  可能小姑娘是被蛇咬了，于是赶紧检查她的身体，但转了一圈，孩子皮肤光滑如水，根本没有伤口。

  “高伟，你和小兰他们把病人送到县医院治疗。”杨烁成找不到病因，只能这么吩咐。

  现场的医疗团队都是西医，没有设备辅助，仅凭肉眼诊断很难。

  谢家兄妹虽然是中医，也在仔细观察，但也一无所获。

  李忠信是泌尿科的，隔行如隔山，对此也束手无策。

  他问谢芸芸：“谢丫头，你看出了什么没？”

  谢芸芸眉头紧锁，回答：“没见过，就算看了爷爷的医书，也没头绪。”

  大家一筹莫展，但有个人例外，那就是张海潮。

  刚才他悄悄用了透视眼，扫了小姑娘全身，发现一切都正常，就是脸上缠着一股黑气。

  这黑气还混着灰白气，很奇怪。如果生病，应该是浅黑或深黑，像墨汁一样，哪有还带着灰白色的。

  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这种黑气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一个村民的话提醒了他，只听他说：“真是苦命的孩子啊，这么小就要走了！”

  张海潮脑子一闪，拍手说：“我知道了，这是死气！我说怎么似曾相识，又没见过。”

  灰白之气，就是死气！而小姑娘的生命体征正常，显然这不属于她。这么一来，只有一个解释，是从死人身上沾染的。

  张海潮记得，大约几天前，玉恒村有人去世，听说是被车压的。那人还没满十八岁。

  桃花沟的人比较守旧，认为意外身亡的人不能进宗祠。不满六十就去世的，算是非正常死亡，外人通常不愿去吃丧宴，只有至亲才会参加。

  不满十八岁的，更是凶死，别说吃丧宴了，看都不敢看一眼。这种情况，连棺材都没有，找个乱葬岗挖个坑，草草埋了算完。

  这坟一个月内叫新坟。

  这种横死的人，怨气极重，灵魂无法超度，很难安宁。

  当然，也不是所有横死的人都能祸害小孩，这得有条件。

  跟小孩的生辰八字、流年运势有关，如果小孩八字阴盛阳衰，赶上不利的年份，阳气一弱，就容易招阴。

  还有一种情况，是小孩从小就体弱多病。

  张海潮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众人吓了一跳，都惊讶地看着他。

  杨烁成差点忘了，张海潮这个医术高手还在呢！

  他嘿嘿笑着上前问：“张先生，看出什么病来了吗？有办法治了吗？”

  张海潮点点头，回答：“我能救她！”

  【哎哟喂！张先生，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人中龙凤，天才中的天才，杨某自愧不如，啥也没看出来！请教一下，小姑娘这是啥病？】

  杨烁成虚心请教。

  张海潮道：“严格说，她不是生病，而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轰！

  众人一听，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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