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局。

  十个箭靶，各占五个。

  其余的箭矢，全都裂开成了两半。

  毫无疑问，是姜元宸与虚云娇的互斗结果。

  虚云娇一箭劈开姜元宸的箭矢，姜元宸转眼就破了她的一支箭。

  两人你追我赶，最后结果还是堪堪打平。

  “你故意的！”

  得了平局，虚云娇反倒是更生气了。

  她一把放下弓弦，大步流星走到姜元宸面前。

  “明明最后一箭，你可以赢。”

  姜元宸的水平她再清楚不过了！

  虚云娇一把揪住姜元宸的衣襟，怒喝道：“姜元宸，你故意让我一招？是看不起我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她虚云娇不是输不起的人！

  比起让出来的平局，她更希望是正大光明的输掉。

  姜元宸故意让她，这是对她的侮辱。

  而姜元宸被虚云娇抓着衣襟，两人距离一下就近了许多。

  他忍不住地往后扬了扬头，脸颊飘上了几分红晕。

  有些无奈道：“并没有让你。”

  虚云娇想要一场公平比试，他自然会奉陪到底。

  哪怕是输，那也是好的。

  可他真不是故意放水。

  “最后一箭是我的失误，未曾预判到你会先一发射出。”

  他眼睫微垂，沉声道：“我不是神，能让每一箭都能完美地射出去，截下你的所有箭矢。”

  姜元宸对自己的箭术实力很清楚，长平学堂之中唯一能与他分一二的人有且只有虚云娇。

  “真的？”

  虚云娇眉头紧蹙，还是有些怀疑地盯着姜元宸。

  他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而且和自信。

  若非心服口服，大抵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真的是他脑子不灵光，失误了？

  “虚小姐不相信自己的箭术？”

  “当然不是！”

  虚云娇双眼顿时瞪大，下颚微抬。

  自信满满道：“我的箭术可是最棒的！”

  “那……可以放开我了吗？”

  姜元宸抬眼看向虚云娇，唇角微微勾起。

  自认为十分的和善，应当会让虚云娇不会再将他当敌人。

  他以后拜师辅国将军，能不与虚云娇交恶就不交恶。

  以免让姜黎难做，也让其他人难做。

  “！”

  虚云娇垂眸一看，便撞进了含笑的眼中。

  姜元宸长得好看。

  这是一个陈述句。

  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虚云娇不是个看脸的人，她只喜欢武功高强，有实力的人。

  但是，在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看见姜元宸这张过于漂亮的脸时还是被晃了晃神。

  心头升起了几分怪怪的感觉，连带着脸颊也热了起来。

  一个男孩子，长那么俊俏干什么。

  她一把松开抓着姜元宸衣襟的手，连退好几步。

  看见虚云娇如临大敌的样子，姜元宸唇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他还以为虚云娇天不怕地不怕地，不会轻易的松手。

  “你、你笑什么！”

  虚云娇心烦意乱，抬眼看见姜元宸那格外明显的笑容，顿时什么心乱都没了。

  她只知道，姜元宸是在嘲弄她！

  虚云娇攥紧手心，“姜元宸，今日你我还是平局！”

  所以，按照他们的约定，他的黑炽还是得留在世子妃那里。

  姜元宸去西疆，什么都带不上。

  “嗯。”

  姜元宸点点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平局便是平局吧。”

  他接受良好。

  甚至上前去捡箭，收拾箭靶。

  比试结束后，这些箭矢他们要自己收拾。

  虚云娇却越发的恼怒，她三两步也跟上去收拾，只是瞪着姜元宸。

  好半天没等到姜元宸说话，她憋不住问道。

  “你要将黑炽留在京都？”

  姜元宸长睫一颤，闻言侧身看向虚云娇。

  原来，虚云娇拦下他，也是为了比试？

  她想要黑炽的心依然不减。

  见姜元宸不说话，虚云娇越发着急。

  她一着急，眨眼的速度就会不自觉地加快。

  “嗯。”

  姜元宸这不轻不淡的一声，直接点燃了虚云娇的怒火。

  她气得小脸发红，怒视姜元宸。

  “黑炽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它倒霉！”

  “你一去西疆不知道何时能回，黑炽再好，也只能堆积在库房里生灰！你怎忍心这么待它！”

  好弓要配好主人，姜元宸却不将黑炽当回事。

  “我不与你比试了，你不配当我的对手！”

  虚云娇转身将断了的箭矢丢回到废弃箭匣里，扭头冷眼看着姜元宸。

  “姜元宸，我们的赌约，就此废除。”

  本来这也是她今日来找姜元宸的原因。

  边疆苦寒，西疆犹胜。

  能带着黑炽前去，姜元宸再怎么也能多几分实力。

  她已经放弃夺下黑炽的想法，姜元宸比自己更需要黑炽。

  但是，她没想到姜元宸会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自己武器的人。

  她看错姜元宸了。

  姜元宸与她，不会是对手。

  更不会成为朋友。

  他们从始至终，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姜元宸眉梢紧蹙，他看着虚云娇。

  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他答应与虚云娇的比试，也是想结束赌约，拿回黑炽。

  只是这个结果如此，他总不能让姜黎失信于人。

  尤其是虚云娇渴望公平对决，视他为对手，他就更不可能主动解开赌约。

  迟早，他们之间要分出胜负。

  这是他应下的承诺。

  自然是要说到做到。

  只是没想到虚云娇竟然会误以为他不爱惜自己的武器，想要抛弃黑炽？

  这误会大了。

  姜元宸咬了咬下唇，凝眉道：“我并非要抛弃自己的武器。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虚云娇的怒意稍微压了压，但是姜元宸就跟锯嘴的葫芦似的，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被压下的怒火蹭得燃得更高，“姜元宸，你还在狡辩！”

  “我没有。”

  姜元宸这一次回答的倒是快，“赌约是你提出来的，你既然想要我们公平对决，那我自然奉陪到底。”

  虚云娇被姜元宸噎住，半晌没吱声。

  闹半天是姜元宸脑子太轴，过于看重他们的赌约了。

  既然是平局，他就会遵守约定和诺言。

  见着虚云娇脸色还是不好，更沉默不语。

  姜元宸压了压唇角，再一次解释。

  “虚小姐，我并非是。”

  结果话还没说完，虚云娇就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想丢掉黑炽了！”

  她垂着眼睫，侧目望向夕阳斜照，脸颊如同绯红的晚霞。

  “但是我说的话也不会更改，我们的赌约解除。你去西疆，可以带着黑炽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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