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天童凯伊同学。”

  在圣阿加莎的内部选美比赛结束后，随着凯伊等人走出教堂的中堂  小椿笑着赞叹道。

  “不仅赢下了比赛，还传递了很棒的观念！”

  【“小心，凯伊。这丫头已经决定在下次的叛教漫画中，画你的女装版本了。”】

  【“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吗，爱丽丝？”】

  【“如果你现在表现得再强硬、阳刚一些，可以获得在上面的权利。否则，你就是在下面被撅的了。”】

  【“我更好奇，她会画谁来撅我。”】

  【“.……不是男生，真让你失望了。”】

  “说句心里话，贵校的女生真是神经大条喵，明明校园环境这么好，学生们却都有点病喵。”天宫喵都毫不避讳地说道，一边用狙击枪的高倍镜欣赏着圣阿加莎的道边花园。

  “不要在圣阿加莎校区随便举起枪乱瞄，喵都。很容易引起各方混战的。”月雪郁子提醒说。

  “啊哈哈……”小椿模仿自己的友人解嘲。

  接着，为了挽回学校的面子，又劝道：“不过，这位天宫喵都同学，我们学校真正的美景可不是这种路边花草。如果你真想拍美景的话，  我推荐你去校区深处的客西马尼园呢。”

  “那是什么地方？听着好不吉利，像是去过以后会被人背刺钉在十字架上。”凯伊问道。

  “圣阿加莎引以为傲的后花园，风景在各校区数一数二。即便是圣阿加莎，也不允许在里面开火。”郁子抢答道，“难得来一趟，凯伊君就和我们去里面转转吧？我会带你去的。”

  “嗯，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小椿微微鞠躬道（其实是忙着回去着手画女装凯伊的本子。）

  “听说男女在客西马尼接吻的话可以定下终生哦，请凯伊同学抓紧行动！”（纯瞎编的。）

  “花朵嘛……”洛可念念有词道，“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吧，为什么人类要欣赏一堆生殖器官？”

  【“不要再说了，洛可。小椿同学的想象力已经开始跃进了。我不敢想下一本凯伊的叛教漫画得有多劲诶。”】

  ——————————

  被或羡慕或惊讶的目光注视着，凯伊等人经过圣阿加莎林立的哥特式建筑，来到了位于主校区后面的所谓客西马尼园。

  虽说和建筑群比，不过是弹丸之地，但举目所见，正是连绵小坡，翠绕羊肠，碧树滴露，繁花映日，这小园不需要篱笆围栏，与园外风景一比明显是人间伊甸。

  【“这就是有神力之地吧。”】爱丽丝叹道，【“无论花时、习性，几乎所有种类的花都在这里无竞争关系地常年开放——除了某些被开除植物籍的‘普药’。”】

  “~~~”

  见到此情此景，流连忘返、心智迷醉的喵都像看到了家门洞开的家猫一样飞扑而去。

  这个比喻是不恰当的，铲屎官应该都知道，大多数家猫压根就不敢踏进野外半步，所以说是野猫才更合适。

  “喂！你可不要不小心走火了！那样我们今天就出不去圣阿加莎校门了。”放心不下的郁子跟着她走了。

  郁子跟着喵都跑了很远，看见她在花园中心的小山包上趴着，用瞄准镜附带的照相功能四处乱拍。

  “这是在为你未来大作中，男女主最后的吻别一幕准备背景吗？”她叉着腰在后面问道。

  “不，是《圣阿加莎灭绝计划》喵，回去我会为它加上末日特效的。”

  “...学会欣赏。”郁子俯下身，随便地抚摸起一束花。

  “郁子学姐，你现在摸的蓝色鸢尾的花语是‘暗中情愫’，很适合你呢。”

  “这个呢？”郁子又指了指另一朵。

  “白牡丹嘛，国色天香喵，端庄纯洁喵。”

  郁子把脸凑过去嗅了嗅。

  “哇，郁子学姐，你看上去就像要把花吃了喵，这么喜欢你的‘国色天香’吗？”喵都道，

  郁子抬起头抱起手臂对她说：”兔子才会吃花呢，我又不是兔子。”

  “这是什么话呀喂。”

  “……”

  说这句话时，郁子突然觉得脑中有细微的刺痛。

  “突然联想到了丁香花，好奇怪。”  ”她摸着头道。

  “怎么，因为丁香和洛可的发色相似吗？没想到你竟然会放学长和洛可独处呢喵。”

  “我没有那么小气，再说难道他俩独处就会原地结婚吗？”郁子觉得自己在喵都心目中也太卑了些，反击说。

  丁香的花语是“回忆、记忆、青春，初恋。”

  ————————

  “你对花朵这么感兴趣啊，洛可。”

  看着洛可兴致勃勃地四肢伏地、趴在地上端详诸多花朵，凯伊问道。

  “嗯……比资料库里的更生动新鲜，而且味道……让我的信息处理器都有些怅然若失。”

  【“因为你现在闻的确实是敌托邦发明的用来反机械部队的特种花，花粉会瘫痪机器。”】

  “这个世界，真正触摸到以后，才发现远比我在网络上看到的更丰富多彩。”洛可站起身来，慢慢走远说道。

  “因为凯伊同学，我才经历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见识到了这么多地面世界的风光，谢谢你。”

  “……受人之托而已。”

  凯伊有些不好意思地摊摊手，他看不见洛可的表情，只看得见那众花围绕下白色的裙摆。

  这个和他一样来路不明的女孩子，在这几天的闹剧中有所成长吗？她的机械脑中在想什么呢？她和乌托邦的未来又在哪里？

  避开这些沉重的思考，他打算换个话题。

  “花文化中最有名的就是花语。”凯伊讲解道，“每一种花由其外观与历史，都会得到一些与其相关的言语，作为象征。

  【“不要好奇地检索花语为‘C.N.M’的花啦，洛可酱。没有哪种花语是脏话的，不然早有人为仇人寄花了。”】

  “我现在怀里抱的【雏菊】花语是什么？”洛可问道。

  其实是明知故问。

  她坐在平缓的山坡上，怀中抱起一小捧洁白的小雏菊，微风习习，纷飞的花瓣遮住她的右脸。机器少女静候着回答。

  【“爱丽丝，帮帮我。”】

  “快乐、希望、幸福。”在爱丽丝的帮助下，凯伊答道。

  顺提，爱丽丝还说了“白嫩的*眼”，被凯伊无视了。

  “还有。”

  洛可眯着眼看着凯伊，心想。

  “深埋于心的感情。”

  “——不。”

  她完全没想到凯伊会走过来，半强迫地将她怀中的雏菊掠走，然后轻轻地散入空中，任它们自由飞去。

  “雏菊的花语还有‘离别’。”凯伊俯视着她温柔地说，“我不喜欢这个词。”

  “无论是亲人间、还是朋友间的，还是爱人间的，哪怕是陌生人间的。”

  “再哪怕，是和虚拟角色间的——小说电视剧都会完结，游戏也会有一天关服。我们和虚拟角色间，都可悲地存在着离别，我不擅长离别——虽然它是永远无法避免的。”

  “那凯伊同学，你喜欢哪种花呢。”

  “我吗？”

  凯伊没有想好答案，但是他在漫漫花丛中看到了一株和自己头发颜色很像的花。

  他将它拾起，那是——星辰花，

  被片片色彩鲜艳的尊片保卫着，中间的白色小花朵零散若夜空中闪亮的群星。

  花语是——

  【““不变的心和信念””】

  凯伊从心底给出了答案。

  “这样啊……”洛可轻笑，“我嘛。我觉得自己更像昙花或者樱花一类的。”

  “你当然可以像花，洛可。毕竟自古花便是美丽高雅的象征。”凯伊将那朵星辰花别在自己胸口，说道。

  “但是，你却不能像花。”他话锋一转。

  ““任何一种花都有数种花语，其中的几个可能意思截然相反——因为它们的花语，本质上，是后天人类主观相送的。””

  ““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生来不应该被赋予什么特定的涵义，再被什么涵义束缚一生。正因为ta能自由成长，选择ta的生命意义，ta才能被称之为人，一个在变化的人。””

  【“怎么样，爱丽丝，我这些话说得很帅吧！”】

  【“……嗯，真让人有些怀念。”】

  “碰！”

  正当两人的氛围走向暧昧。熟悉的枪声从远方响起，看来喵都还是不小心扣动扳机了。

  “凯伊君，这下子圣阿加莎的警卫队要找过来了，不想惹麻烦就快走吧。反正你也和洛可亲密够了。”

  郁子用无线电紧急通知他道。

  （“还不是郁子学姐你抢来我的枪开火喵，呜——”似乎是喵都的声音。）

  “哎呀哎呀，抱歉了洛可，看来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凯伊叹气道，“没关系，如果事后你还愿意来瓦尔基里玩的话，我会给你的宿舍准备一个超大的花圃！”

  “…嗯。”

  凯伊说完，扭头准备向着园外奔跑。

  洛可撩了撩发帘，望向他的背影。

  “人的感情真是微妙，有时，说出口与藏在心中，点明或不点明，会有天差地别。”

  她想。

  “永远深藏于心的感情，没有挑明的那一天，还有意义吗？还算感情吗？”

  “也许“雏菊花语’一类的感情，还是太青涩、太单薄了吧。明明藏在那下面的，是一颗比表面更热烈的心。”

  她将又一株花举起，将它放在自己的左眼前，眯着眼，瞳孔变焦，看着它与凯伊的背影重叠。

  “这种，才足够吧。”

  那是一株经典的蓝紫色勿忘我。它的花语和星辰花非常相近。

  永恒的爱，永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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