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芳！李小芳！”急促的叫喊声在李小芳耳边炸开，差点没把她耳朵给震聋了。李小芳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她脸色有些难看。

  谁知道，村主任的脸色更难看。

  “李小芳，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没听见。”

  李小芳有些尴尬，她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她大为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一想到刚刚幻想的那些，她又开始脸上飘起可疑的红云。

  村主任可不管那些，他招呼大家伙一起去村里的地里看看情况，商量商量今年种啥。

  一到实地，李小芳就仿佛找到了自信，现在的她，望向徐大花都有些微微的敌意。

  她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想法，她建议现在地里应该减少粮食的种植，改种棉花，因为棉花是战略物资，而且回收价格也比粮食高多了。

  她说了一大堆种棉花的好处，半懂不懂的村民听着都心动了，她越说越起劲，还故意对着徐大花的方向说，像是在显摆什么。

  可是徐大花的眉头越皱越深，最终在李小芳提议大家开山的时候，徐大花毫不留情打断了她。

  “李小芳同志，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种棉花对土地的肥力要求很高，也需要很多前期准备，不是一拍脑袋就可以的。”

  “大家从来没种过棉花，就贸然减少种粮，万一出了岔子，年底了怎么交任务粮！”

  “还有开山，我们没有火药，只凭人工，要用多久你计算过没？”

  被徐大花贴脸开大，李小芳脸上挂不住，气的青一阵白一阵，还是一个知青见她脸色差，赶紧过来打圆场。

  “这不是还在商量么，小芳同志也是好心，大花你语气也别这么重。”她拍了拍李小芳的胳膊，安慰道，“你读书多，聪明着呢，有些事只是一时疏忽了，我们肯定相信你能做好。”

  她这番话，算是给足了李小芳面子，李小芳也借坡下驴，白了徐大花一眼，道：“就是，本来在商议阶段，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味想着困难，能成什么事！”

  说完，一扭头跑了，只剩下来凤村和石头村的一群村民面面相觑，怎么这第一天就拌嘴了，事儿还能做成么！

  刚刚替李小芳说话的女知青就是吴红霞，王婷婷早就叮嘱过，一旦李小芳和徐大花有争执，让她给李小芳帮帮腔，杀杀徐大花的威风。

  吴红霞也看徐大花不顺眼，自然一口应下，她追上了李小芳，一副相见恨晚的语气。

  “你就是小芳吧，我听说过你，你那个劳模被徐大花抢了，可把我气的，她做啥了，不就是养了几头猪，这猪吃了睡睡了吃，长肉多关她啥事，我呸！还有脸发文章抢别人功劳！”

  这话简直如同三伏天的一杯冰汽水，让李小芳浑身毛孔都打开了，脸上也带了笑容，对吴红霞热情了起来。

  趁这个机会，吴红霞说了很多徐大花的坏话，还告诉她，徐大花早就放出风声，绝对不会让李小芳在来凤村出头。

  “这个该死的徐大花，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小芳气得脸色发青，怒目圆瞪。

  回去后，她更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痛快，半夜辗转反侧，睡觉都不踏实。

  半夜，夜色朦胧，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犬吠。

  李小芳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咬牙切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简单把衣服套在身上，就直接起身下地穿鞋，借着朦胧的月光，鬼鬼祟祟就朝着来凤村村大队的猪圈而去。

  夜半三更，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没人注意，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猪圈，更没人注意，她兜里揣着一包东西。

  翌日清晨。

  几缕白茫茫的炊烟从烟囱里冒了出来，两只麻雀停在院子门口啄食。

  徐大花早上做的是野菜饼子，里面的馅是前些天刚从山上采回来的，全都是嫩的香椿叶，剁碎了的香椿叶，和在面里面，整个屋子都是香的，饼子用猪油煎得两面黄澄澄的，外酥里嫩，大家都很爱吃。

  下面有些老的野菜帮子，徐大花准备拿去喂猪。

  人吃有些老，猪吃就刚刚好。

  然而，当徐大花拎着猪食桶把猪食都倒到猪圈里的时候，往天撒欢了吃的猪，今天却连闻都没闻，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回事？

  徐大花皱眉，“奇怪。”

  早上上工的乡亲扛着锄头从猪圈门口经过，见徐大花拎着个猪食桶站在猪圈面前，拧着眉，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咋滴了？徐家妹子，这猪怎么不动了？难不成是病了？”

  “刘大哥，你可别胡说，大花姐可是养猪的一把好手，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猪，怎么可能会生病？”有人在旁边帮腔。

  “可是，那猪确确实实没有精神气。”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看了过来，带着些探究。

  前些日子才拿了劳模的徐大花，不是最擅长养猪了吗？怎么这次就养出问题来了。

  李小芳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探着头往猪圈里望了望，随后阴阳怪气说道：“啧，以我所见啊，之前不过就是她运气好，养了几头省心能吃会长的猪，要不然，怎么这些猪就养不好了？”

  此话一出，在众人心中的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是啊。

  如果说是养猪的好手，那应该每头猪都养得很好，猪一出问题就立刻能看出来才对。

  怎么就突然蔫了吧唧不吃东西，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这话说的不错，我去县里参观过别人的养猪场，那是真会养猪的，个个猪都膘肥体壮，这只有三两头的，可能就是运气好了。”

  “说不准啊，不过运气好也挺让人羡慕了，谁让咱们没这命呢。”

  石头村的村民早就嫉妒来凤村猪养的好，如今抓到小辫子，纷纷说起了酸话。

  被冷嘲热讽，徐大花也不慌，而是冷静的打开猪圈的门进去，弯腰将几个小猪仔仔细检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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