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清歌刚刚起身，慎刑司总管就来回话，说是那个小栓子受不住用刑，承认是自己做的，之后就咬舌自尽了。

  这是沈清歌来到这个后宫，见到的第一个嘴硬到不要命的人，倒是讲义气的很。

  “娘娘，您看下面怎么办？”冬梅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好奇的问道。

  “冬梅，你家娘娘也办不了了，结案了。”沈清歌哂笑一声。

  “秋荷，等会儿散了请安，你去一趟思静阁，给孙才人送一匹柔软的白布，让她也做几件裘衣吧。”沈清歌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秋荷的眼中闪过了然，和夏竹对视一眼，轻轻笑了，只有冬梅还是一脸茫然。

  凤仪宫侧殿

  江才人看着安静的冯良仪和郑良仪，打开了话匣子，“郑才人、冯良仪，虽说你们两个都小产了，但是总比周宝林这样生了孩子，还捂着消息的好。”

  冯良仪和郑才人，没有接她的茬，但丝毫不影响江才人的热情，“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样的孩子，皇上和皇后娘娘直接把咱们赶走了。”

  “江才人，你不是第一次议论皇嗣了，上次贤妃娘娘打了你，你这么快又忘记疼了？”德妃淡淡的开口说道。

  “妾不敢。”江才人讪讪的闭了嘴，殿内又变得安静。

  沈清歌带着夏竹和秋荷过来，端午迎上两步，“娘娘，这江才人又在说周宝林生的孩子有问题。”

  听到“江才人”这三个字，沈清歌就觉得有些头疼，这人真的是该投胎做男子，去朝堂上当御史，和她的御史爹一起吵皇帝去。

  沈清歌走进殿内，发现空了几个月的孙才人位置有了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清歌落座之后，众人行礼请安，沈清歌看了看行动已经有所不便的孙才人，抬了抬手，“都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座，孙才人的婢女玉兰还扶了她一把。

  沈清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孙才人，“孙才人，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这孙才人，只在月底的绣品会上露面，其他的时间都不来请安的，今天倒是稀奇了，沈清歌想着，她估计也是好奇昨儿个的事情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已经大好，蒙您恩惠，早该来请安的。”孙才人起身说话，脸上挂着微笑，身上也是月白色，看上去很是高洁。

  沈清歌淡淡的看着她，招了招手，“快坐，你怀有皇嗣，为皇室开枝散叶，我作为皇后，与你行些方便，也是应该的。”

  和孙才人客套两个回合，就要进入今天的主题，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昨日午后，周宝林为陛下诞下皇子，是喜事，各位妹妹不要妄议此事，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皇后这么严肃的威胁人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异口同声地称是。

  “周宝林产后虚弱，皇子身上也不舒服，各位就先不要去探望了，胡才人那里也少去。”沈清歌说着，余光瞥了孙才人一眼。

  孙才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除了眼神略微发直之外。

  众人再次称是，这事儿就算轻描淡写的过去了，最起码从面上。

  “孙才人，我听说最近宫里头有孕的嫔妃，都在说高腰的裘衣更舒服，你那里位置偏，怕你不知道，本想等会儿散了请安，着人给你送去，既然你来了，等会儿捎回去吧。”

  孙才人听着皇后轻飘飘的语气，里面似乎都是关心，呼吸一滞，起身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妾也听说了，正要做呢。”

  沈清歌淡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尚衣局刚送来的柔软布料，你拿回去看看合不合用。”

  “是。”孙才人垂首应是，又坐回去，平复着杂乱的心跳。

  “各位妹妹，还有其他要禀报我的事情吗？”沈清歌环视一周，没有人说话，“那就散了吧，都回去准备一下陛下的万寿节。”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离开后，众人也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今早被江才人嘲讽的冯良仪和郑良仪走到了一起。

  “冯姐姐，你的月事如今正常了吗？”郑良仪问道。

  冯良仪没有说话，只是难堪的摇了摇头，自打她在山庄流产之后，月事一直都没来，还谈什么正常不正常。

  “我那里有调理女子经期的秘方，姐姐你要是信的过，就跟我去拿。”郑良仪的眼里都是真诚。

  冯良仪看着这个也小产过的郑良仪，心中有一种同类感，没多迟疑，就点点头，跟着去了郑良仪那里。

  孙才人现在住的思静阁，比以前的绛雪轩远了将近两刻钟的路程，她也没有仪仗，只能步行回去，大冬天的额头上冒了汗。

  玉兰想着刚才皇后只是说不许议论周宝林的事儿，但是怎么处理的，却是只字未提，而且今早路过御花园，也没有看到她的同乡，小栓子。

  玉兰本来想问问在御花园当差的其他小太监，但是被孙才人阻止了，说多做多错，多说多错，可是她实在是担心小栓子。

  此时，又路过御花园，看到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说话，孙才人也放慢脚步，玉兰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知道吗？昨晚上小栓子死在慎刑司了，说是陷害后宫的主子呢。”一个小太监刻意压低声音，但是难掩兴奋。

  “害哪个主子，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皇后娘娘不让说，但是估计是昨天周宝林产子发生的事儿。”

  孙才人的手紧紧的抓着玉兰的手腕，玉兰此刻也察觉不到疼痛，眼睛酸酸的。

  “回去再说。”孙才人轻轻的说了一句，主仆二人就加快脚步往思静阁走去。

  回到思静阁，玉兰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手捂住嘴巴，呜呜的哭起来。

  孙才人坐在小榻上，盯着玉兰，冷静的说，“玉兰，只哭这一次，是他救了我们，我不会让小栓子白白丧命的。”

  说完，眼中闪过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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