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随后跟来，沈靖轩查探妹妹的脉动，知道没有大碍，又见有丫鬟进门，气愤地站起身，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照顾好她。”

  溶月只瞧见他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另一边，沐莹雪被人拖进柴房，锁链缠绕在肢体上，瞬时难以挣脱。

  “沈靖轩，你想······”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粗粝的皮鞭落在身上，肩上的衣服立马开了花。

  钻心的疼痛传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叫啊，你想让谁来救你？霍重山？还是李承泽？”

  她刚缓了一会儿，又一记鞭子落在身上。

  “你喜欢玩弄男人是吗？连霍重山都满足不了你？康王殿下身子那么弱，能让你尽兴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放下皮鞭，朝着她走来。

  “沈靖轩，你别忘了，康王殿下能为了我杀掉你的人，他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明日，明日他一定会来找你报仇的。”

  这话说的有些心虚，但她能当作筹码的，似乎只有这个了。

  “哈哈哈······”

  他忽然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康王是个什么东西？他无权无势，空有个皮囊，顶着王爷的名号，干着奴才的活计，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便得准备好膝盖，登我们沈家的门，求我放过。”

  沈家根基深厚，皇城里姓沈的，的确不算少，他是有底气说这种话。

  沐莹雪不断地往后退，想拿起身边的东西抵挡住那人的进攻，可四肢被绑，她有心无力。

  “沈琉璃是自己晕倒的，你不信自己去问她。”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眼前的人，只见他瞬时抬手，抓起沐莹雪的肩膀，将她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你还敢跟我提琉璃，她在霍家受了那么多苦，霍重山能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哪一件事不是因为你。你把她的一切都搅得混乱不堪，现在你倒是解脱了，她呢？她还要忍受霍重山一次又一次的暴虐，你们把她伤成那样，还想让我轻易放手？”

  沈靖轩将阿吉特意留在妹妹身边，就是为了能及时了解妹妹的情况。

  那次派人劫持，要不是因为碍着霍家的势，他差点就要亲自动手。

  他从小看着妹妹长大，见过父亲酒醉之后，将她打得满身青紫，也见过母亲将失去女儿的所有痛楚都宣泄在她的身上。

  他一次又一次地劝说父母，甚至拿过自己的仕途相威胁，可换来的却是更加残酷的暴怒和更阴狠的手段。

  她被人丢进池底，差一点就淹死，他跳进去，将她抱起来，她却用最后仅剩的一口气求他：“哥哥，让我死吧。”

  她没有一滴泪，身上没一处好皮。

  他恨过母亲，却也知道亲生妹妹是如何离世，他只能理解。

  后来，他渐渐长大，知道只有用家族的利益，才能让父亲动心，于是便用妹妹的婚嫁相威胁，这才让父亲收了手。

  就在这个小柴房里，屋檐上的雨滴急急滚落，他卷起小女孩儿的衣袖，为她上药，不小心弄疼了她，她皱了下眉，他却哭到哽咽。

  “哥哥，我不疼的。”

  她伸出稚嫩的手，擦干他脸上的泪珠。

  “你要是再哭，我也要流泪了，你知不知道，眼泪滴在伤口上，可比这个疼多了。”

  她年岁比他小，可心思却灵巧那么多，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连忙擦干净眼泪，闷闷地说：“我不哭了，你也别哭。”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让自己没那么冷，可他不敢将自己的衣服给妹妹，他知道那是在害他。

  他只能小心靠过去，避着她受伤的地方。

  “等哥哥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你要等着哥哥，咱们都会快快长大，知道吗？”

  她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能够择选夫婿，却又被父亲嫁给霍重山那样的人，而霍重山又在新婚当天，为着沐莹雪这个罪臣之女，差点将她弃在门中。

  他恨这一切，凭什么做他的妹妹，就该承受这么多。这个女人夺走了妹妹所有应得的丈夫的爱，如今却活的这般自在逍遥，这不公平。

  沐莹雪感受到男人身上蛮横粗野，甚至携带着一丝恨意的气息，却无计可施。

  “我从未害过任何人，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已经腾出位置了不是吗？霍重山就在那里，沈琉璃若是愿意，他们大可以和和睦睦走下去，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沐莹雪唯一能妄想的，是盼着雨雁能尽早发现什么。

  毕竟祁唯安说过，不想让她死，她对他还有用。

  沈靖轩愣了一下，又恢复了方才的神情。

  “你连这种话都能编出来，真不知你用这张嘴，在霍重山面前说过琉璃多少是非，害过她多少次。”

  沈靖轩伸手，死握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按住她的双唇，齿间瞬时渗出血来。

  “琉璃是我妹妹，她有没有怀孕，我能不知道？”

  阿吉并没有传来这种消息。

  沐莹雪挣扎不脱，争执间，又被逼退了到墙角，她听到锁链松下来拖在地上的声音。

  沈靖轩死不放手，沐莹雪抓住机会，张嘴咬住他的手指，趁着他晃神的功夫，用嘴抽出手臂上护身的短刃，抓在手里。

  “你别过来。”

  怒意上头，他抬腿一踢，匕首便落了地，他抓起她的头发，就往身后的墙壁上撞。

  血水在发缝间徜徉。

  “沐家的人是有点血性。可你别忘了，你们沐家早就完了，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霍重山的吧。”

  心里封存的那抹刀锋，准确无疑将一切都击碎，寒意从心底蔓延，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你想不想知道，霍重山监狱里是怎么对你哥哥的？”

  男人面目狰狞，嘴角露出得逞的笑，他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惊恐，或者说是惊讶。

  “你是说，霍重山······”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

  他放开她，拿起墙上的刻刀。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将刀口抵在她胸前。

  “你知道用刀口一点点将胸前的肉剔开，再往伤口上撒一把盐，是何滋味吗？”

  她浑身发抖，发髻早已松散，盖住她的耳侧。哥哥竟受过这样的苦楚。

  “若是你那些男人，知道你正要享受被刀口抚摸的感觉，你觉得，谁会来救你？”

  刀口向下，他挑开她的衣襟。

  可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霍重山也曾像眼前这个人一般，对哥哥动过手。

  她终于无声地哭起来。

  沈靖轩抬眼，撞上她双眸里破碎的神情，愣了一下，下一秒却是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仿若抓着一棵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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