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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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姐，以前沙漠黑蝎占领的时候，也没有要我们缴一百第纳尔啊！”一个中年村人怯生生地道。
“怪了！我以为你们很讨厌沙漠黑蝎啊！”艾依莎暴吼，她那娇嫩的嗓音就像尖刺一样被怒气灌入村人们的耳膜：“你们前些日子不就靠那胖子把黑蝎的领导者阿萨德害死吗？”
“那是因为……”那村人还想辩解，艾依莎娇斥一声挥出萨兰德剑将那村人的左手齐腕斩下。
“你们现在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回去准备缴钱跟物资。”艾依莎说道：“我曾发过誓，我这一辈子要杀死一千两百个萨兰德人。如果你们愿意加入那行列，我也不会客气。”
村人们惊恐的议论纷纷。
“不要想逃跑，村口全是弓箭手。”艾依莎提醒。
这时，村人们才真正绝望地逃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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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米尔，记帐。”艾依莎平静下令。
“坎苏嫔…虽然这些村人可恶又愚蠢，但这是你的家乡阿。有必要这么绝吗？”老塔米尔问。
“我没有家乡。”艾依莎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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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2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阿默拉德行省-米迦耶特。
第二天，村口躺满了十具左右的尸体。显然昨天真的有人打算趁乱逃脱。
而哈什姆的成功封锁更让这些村人们终于开始认命筹钱。随着第一个缴纳的村人完成交税，接下来村人们只好一个个拿着物资和第纳尔上前。缴不出税赋的穷苦村人则全家被上枷锁，准备用自由来偿还。
征税持续了两天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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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5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阿默拉德行省-米迦耶特。
“坎苏嫔，我们希望能够将赋税标准降低三分之一…我们无法生存下去的。”一个村人硬着头皮说道。
“早在你们谋害沙漠黑蝎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点。”艾依莎冷酷的拒绝。
“坎苏嫔，他们这样会铤而走险的……”塔米尔低声提醒。
“我看起来会怕他们铤而走险吗？”艾依莎冷哼。
税收持续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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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8日夜晚萨兰德苏丹国‧阿默拉德行省-米迦耶特。
而果真如塔米尔说的，在第五天夜晚，愤怒的村民举着农具和柴刀冲向艾依莎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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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性命，收完税后再惩治他们。”艾依莎拿着短铁杖，跟一干萨兰德轻步兵飞快迎上。
村人们哪是军队的对手。他们的草叉往往在刺到轻步兵前就被灵活的跑位给避开，然后被军队狠狠敲晕。柴刀虽然危险，但轻步兵们的皮甲也足以应付。钉耙转动不灵，最多也只能把轻装士兵弄伤。飞石则更不用说，除了偶尔砸个破相之外，基本上毫无吓阻力。
四十多名参与暴动的村人很快就带伤被镇压。艾依莎只损失了两个轻步兵。当然，杀伤两人的村人们当场就被斩首了。
经过镇压后，收税的速度提升了一倍。在第六天早晨终于完成。整个米迦耶特村也正如艾依莎的宣言提到的，除了贫脊什么也不剩。而未能缴税的村人们也在阿默拉德被贩售为奴，艾依莎的人马利用这些钱在沿途村庄，阿波、塔姆努简单招募了一些人手扩充部队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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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9日夜晚萨兰德苏丹国‧加米耶德堡。
“你可终于回来了。”穆斯塔法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带回来一万第纳尔给拉库姆酋长，其余的是我自己的财产。”艾依莎说道，塔米尔则将沉重的第纳尔交给一旁的马穆鲁克。
“一万第纳尔对于主人的用处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这段日子西瓦又抓到两个，他再抓到一人，加米耶德堡就是他的财产了。”穆斯塔法解释。
“我能处理。”艾依莎说道。
“我到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理？”拉库姆酋长说道，他走下长阶：“那颜忽古、那颜察乌卡在昨天合兵，把我的两支佣兵队全歼。西瓦也快要达到目标了，我该怎么办？”
“我可以去南方一趟。”
“你还去？”穆斯塔法不悦的道：“我们都快要输掉这场赌注了，你竟然还老是想着往外面跑。你是佣兵团里唯一战力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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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先一步秘密的抓到西瓦的目标，不就能够拖住他了吗？”
“喔？”拉库姆与穆斯塔法都感到惊讶，自己怎么从未想过这招。
“告诉我西瓦还差谁？”艾依莎说：“我能够去会会他。”
“那颜屠虏哥。”拉库姆说道：“你要怎么找？”
“而且万一你打不过那颜屠虏哥呢？他可是库吉特名将啊！”穆斯塔法说。
“如果我发现自己打不过他，我就资助他。”
“资助苏丹的敌人？塔萨兰纳女士，这并不是个好计画。”拉库姆酋长。
“即使能借苏丹的敌人给西瓦教训跟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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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将屠虏哥抓来，而不是资助他。”拉库姆酋长肃容：“我毕竟是一个贵族，不希望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这世界上就是在比算计，酋长。”艾依莎说：“西瓦也许做了更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更也许他已经想到这一招了也说不定。”
“他虽然是混帐东西，但他毕竟是个贵族阿。我不会任意指控他。”
艾依莎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受苦难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曾经是盗匪的事实被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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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艾依莎的部队就往哈尔玛飞驰而去。
1253年12月2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那颜屠虏哥果然不是和其他那颜是同个等级的。早在萨兰德人来到卡拉迪亚之前，他就纵横整个草原与沙漠。他的掠夺天性也早已在血液里流转数十年，让深谙战术的他成为草原上所有敌国商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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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西瓦的人马。”哈什姆踢着地上的尸首。
月亮照在草原上，映出约莫七十来具萨兰德士兵的遗体。
“从这样的情况来看，那颜屠虏哥至少带着百人以上的部队肆虐各地。”艾依莎深呼吸，这是个庞大的数目。显然那颜屠虏哥完全把自己的掠夺行动当成战时调兵。
突然四周响起尖锐的破空声，燃烧的流星洒向艾依莎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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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散开！”哈什姆惊慌喊着。
“不要散开，就地卧倒。有盾牌就盖住自己要害！骑兵绕开！”艾依莎下令。
等到这些流星落到自己面前时，大家才看清原来这些都是加长的竹箭绑着火药。爆裂声和硝烟的味道让这群萨兰德士兵吓得动也不敢动。
“哈什姆，不要动！”艾依莎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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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哈什姆和十来人惊慌地想要从这可怕的火力压制中逃出。马蹄声却在这时来到。马上的库吉特资深骑射手立刻发出强箭，哈什姆等人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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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萨兰德人就是蛆，总是会被尸体给吸引。”一个尖细的嗓音说道。
“哈，西瓦酋长说要抓您，结果自己已经丢了两百多人。他一定想不到。”
艾依莎偷眼看了看周遭，约莫四十余骑兵而已。想来那颜屠虏哥一直用这种战术应付比他们更多的萨兰德部队。他就像一只蜘蛛一样，不停地在自己选定的地域潜伏、猎杀、再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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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他们！”艾依莎暴喝，己方数十名轻步兵快速起身，抽起弯刀就往骑士身上砍。
和声音不同，那颜屠虏哥长得十分壮硕。此刻被艾依莎这样突袭，他也慌了阵脚。他不敢相信尽然能有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可以在流焰箭的射击下装死引诱他上门。
“撤离！太近了！”那颜屠虏哥仓皇上马。
这些轻步兵勉强抓了十来人下马猛砍。而原先绕掉的萨兰德骑手也冲回了战阵，老塔米尔策马扯着另一匹战马来到，让艾依莎上马。
“这战术真是疯了！”塔米尔骂道。
“这叫灵机一动。”艾依莎说道，一夹马肚提着弯刀飞快追上。
那颜屠虏哥的人马几乎全部带弓，他们回马乱箭招呼。艾依莎几度想冲进都无法得售，只好作罢，看着目标仓皇逃走。她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人马太过于重视近身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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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姆死了。”塔米尔叹气，他身上都还是止血草药的气味。
“早叫他别乱动。”艾依莎低哼，看着正在焚烧的尸堆。
“哈什姆临终前，想要你照顾他的堂妹。”塔米尔。
“妈的，我可不是褓姆，我可是坎苏嫔。”艾依莎骂道。
“呃…也许你误会了。他的堂妹是个杀手，哈什姆是希望你将他堂妹召入队伍，而不是让她独自一个人行险。”
“他妹是谁？”艾依莎问。
“也许你听过，德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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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2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德赛维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自从艾依莎找到她之后她也没有多表示些什么。只是跟着艾依莎的人马默默追击着那颜屠虏哥。艾依莎听过德赛维的名号，不过那已经是好一阵子以前的事情了。“散箭。”是她的成名技术。据说，德赛维曾经用一次拉弓就射出八支箭，同时击毙目标以及他身边的七名保镳。
艾依莎的人马在沙漠中孤单的行军，搜猎着那颜屠虏哥的踪迹。
“香膏、青烟上天／我欲知真神意旨、灵现箴言。
过错是非，躲不过见证者的真实之眼／阿，愿我在雨里洗涤罪愆……”
老巫医的吟唱声触动了每个行军中战士的心灵，萨兰德的乐舞一向不脱宗教。而其充满了神秘感的曲调，配上萨兰德古语更显得诡秘。艾依莎的人马虽然如今已经成为萨兰德雇佣军，但是过去为盗的经验还是让他们永远在夜晚中被良心所苛责着。
艾依莎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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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28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坎苏嫔，前面有水源！”斥候报告。
“太好了，我们就去那里宿营吧。”艾依莎松了口气，自己的人马的确也需要补充一下饮用水了。
艾依莎的人是来自沙漠深处，他们从来没有横越过区隔沙漠和草原的山脉，所以当他们能够在山脚下的溪涧畅饮甘泉的时候，不少人都跪下来祝祷，感谢真神的恩赐。
“欸，要泡在水里的都给我到旁边的小水漥去。”艾依莎斥责着。
这些轻步兵们纷纷快乐的脱下皮甲，只穿着短裤就跃入了池塘中。艾依莎看着他们享受沁凉的模样心里也十分羡慕，但毕竟自己既是指挥官又是女性，实在不方便放松的衣服脱了往水里泡。加上自己曾经受过的侮辱，让她始终格外畏惧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甚至连解甲都会让她觉得不安。
她只好忽略眼前的渴望，并指挥着驻守的部队装水。
“歇一会吧坎苏嫔。”塔米尔递上沁凉的山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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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点点头，她确实也想好好睡个觉。但她却注意到一旁正在俯身观察的德赛维。
“怎么了吗？德赛维？”艾依莎问。
“这一区的草地特别稀疏。”德赛维指了指她脚下的地面：“有断裂的草屑和新鲜马粪。”
艾依莎顿时警觉了起来。
“棕榈树上也有不明原因的磨损。”德赛维摸了摸树干，然后转身：“合理推测，最短在一天前约有四十匹马在这里休憩过。人迹不明显，但我刚刚找到这个。”
艾依莎接过德赛维手中的小碎片，她认出这是库吉特靴的扣子。
“塔米尔，要弟兄戒备。库吉特人应该离我们不远。”
“或是他们根本就在等我们。”德赛维拿下了背上的游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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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骑库吉特骑射手飞奔而出，将整个水源给包围。利箭射入灌木丛环绕的水源地。萨兰德轻步兵们后面就是山壁、完全无路可退。只好躲避在灌木丛后。大家猝然被这样突袭，毫无防备下已经有十多人当场被射杀。
几个萨兰德游击射手从灌木丛后探身回击，但是库吉特资深骑射手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射中目标。除了一个人！。
德赛维飞快冲出灌木丛，一口气扣了三只箭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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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德羽箭往三个方向贯去，对应的就有三名骑射手落马。库吉特人们都感到惊愕，谁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藏了一个这样的神射手。纷纷弯弓搭箭回击，然而德赛维就像一道黑色闪电，灵巧的连闪四箭。又抓稳时间回射。
“机不可失，骑兵都上马！”艾依莎说道。
萨兰德骑手们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飞快上马，冲出掩蔽追击着逃散中的敌人。艾依莎也跟随其后。那颜屠虏哥眼看这群不要命的萨兰德骑士们再次追出，惊慌欲走。
十来名库吉特骑手飞快拦截，和艾依莎的人马相斗在一起。刀对刀、盾对盾彼此砍杀着对方。艾依莎闪过简陋的骑枪，手中萨兰德剑往他肩上剁去，在鲜血飞溅中再将剑刃刺入那骑手腹中。其余的萨兰德骑士也挥舞着骑兵剑和弯刀砍杀，十多名库吉特骑手马上就使出游走的战术，企图拖住这帮萨兰德骑士。
眼看那颜屠虏哥又要从艾依莎指缝间逃走，这个女悍匪不甘心的娇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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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屠虏哥与四名资深骑射手虽然拉开了距离，但有时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
这五骑硬是被不知从何出现的马穆鲁克拿着骑枪捅下马。
艾依莎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被西瓦酋长的人捡到便宜。但随即才从旗号上辨认出这些突然出现的重装部队是属于胡拉森酋长的部队。
面对这支忽然来临的精兵，那颜屠虏哥战意全失。刚接战下来立刻就弃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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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艾依莎喊道：“感谢你们的帮忙，但我愿意用任何价码换取这个俘虏。”
“坎苏嫔？”马穆鲁克摘下链甲负面盔，竟然是尤索夫。
“尤索夫！你怎么在这里？”艾依莎有些惊讶，也摘下面罩。
“上次败走后，我逃了出来。重新加入了军队。”尤索夫说道：“真高兴你也成为了苏丹的人马，不再是…恩。”
“我现在是拉库姆酋长的雇佣军。”艾依莎知道尤索夫的意思，她抢先接话以免引人注意。两人都不希望自己曾经是盗匪的事情被拿出来提。
“阿，你的主人是个豪雄！”尤索夫赞道：“有关你刚刚的要求，我必须告知我的上级，胡拉森酋长。交由他定夺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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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28日正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艾依莎很快就被请入了胡拉森酋长的营帐中。
“干得好啊，看来拉库姆这次终于雇对人了。”胡拉森酋长是个豪气的中年人，他不因为艾依莎的女性身分而有丝毫轻视。相反的，他不管男女之防，迎艾依莎为座上宾，亲自为她斟了一杯冰镇过的葡萄酒。
“谢谢酋长夸奖，也希望酋长允许我的请求，让我好交差。”艾依莎说道。
“恩…说到这里就有趣了。”胡拉森酋长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沙瑞兹的御前赌注吧？”
艾依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知道胡拉森有更重要的话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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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屠虏哥肆虐南方隘口，是西瓦酋长的目标才对。为什么你这个拉库姆的雇佣军要抓那颜屠虏哥呢？这算是作弊吗？”胡拉森酋长问。
“算是。”艾依莎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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