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明就说：“要把你送进去，让你小老婆也背上一点处罚，你儿子将来是能考公还是能经商？你可别忘了，秦川现在可才不到三十岁，你小儿子参加工作的时候人家正是四十来岁的当打之年，人家要整你你还有反抗的实力？”

  高长发大吃一惊，慌忙给市委办打过去电话，以市委书记的名义，要求各科室坚决配合孙启明的整顿措施。

  “这是我这个市委书记还没被带走之前的权力，你们谁要是觉着我的话你可以不用听，那你就试试。”高长发威胁道。

  有了他的亲自出面，就凭他市委书记这个身份，市委办就没有几个人敢对孙启明张牙舞爪说他没经过组织程序。

  市委办很快对报销方面出了问题的大部分干部进行了初步审查。

  王少阳工作压力顿时减少了将近一半。

  秦川在打电话让规划局等各单位的领导马上到市政府来一趟，接到了梁箬微打过来的电话。

  梁箬微惊讶：“高长发怎么忽然想通了？他刚给市委办下了命令，要求对此前报销方面出了问题的事情进行彻查，这里面可有不少事是他弄出来的，这不是加重他的罪行吗？”

  “那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自私的人，现在这个时候查出来问题，那是他主动彻查，而不是组织审查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加重惩罚呢。你想想，这时候先查出一部分干部，这些人是不是就得负主要责任？高长发不过是没有仔细审查，这是此前的市委市政府大部分领导都有的毛病。”秦川冷笑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要查清问题，他只是在尽量把自己的责任减弱一些。”

  那他就不害怕被报复？

  梁箬微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呢。

  秦川很放心，高长发没那么不识趣。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罪行尽量减轻，他还有个私生子要抚养长大，至少他得让自己的亲儿子知道他老子是谁。

  “我估计，高长发还会放出更多的证据威胁有些领导，让他们不得不在报销制度上不给我们增加压力。有了这个功劳，高长发要是能在任上把那些贪污款追回来，说不定他还能怪罪到早就和他翻脸了的前妻的头上。”秦川判断，“看着，热闹会不断刷新我们的认识。”

  秦川的判断一点没错。

  中午，他正要和朱凤春去吃饭，胡茜打电话让他去见一下秦老头。

  凭什么？

  “有重要情报要给你透露。”胡茜道。

  “哪也不去，我们现在没那必要牵涉太深，而且也不能和秦家有太多联系。”秦川道，“他能给我们好消息，也能给我们提条件，但我们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秘密干嘛？如果是必须要通报给我们的，省委不会隐藏。何况，我判断应该就是高长发威胁了什么人，让一些反对我们队报销制度进行深入改革的领导不敢站出来反对，我们知道这些干什么？”

  至于更隐秘的，也不过就是高长发这么一搞，很可能在他的主动配合下追回那批贪污款就有了更大的可能。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秦川批评胡茜道：“你这时候要有定力，就算是追回高长发贪污的那笔钱，那也是省纪委监委领导下，我们市纪委监委有一定的参与机会。如果我们插手，那就等于让市纪委和我们离心离德，这个时候让王书记对我们有看法，甚至让市纪委的干部对我们不满，最后占便宜的会是什么人？”

  胡茜恍然大悟。

  “不过我要和凤儿出去一趟，南河工程马上要重新开工，我们要在那盯着，现在还有人试图在这里面捞好处，有些干部为捞钱那是真不要命了。”胡茜说道。

  秦川恼火，早上他跟各市直部门的领导开会，基本上确定了北城新城建设和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要分批次同步进行。

  朱凤春下午还要在办公室跟领导小组下属的几个办公室开会决定什么时候开战工程金表会。

  这时候把人叫到别的工作上面，这边的工作还要不要搞了？

  胡茜就说她手里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让朱凤春多做点工作。

  这也是为了朱凤春的前途。

  秦川当然知道这对朱凤春很好。

  科室领导小组的工作开展不下去，如果让别人抢占了朱凤春的权威，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胡茜还是太天真，她甚至认为秦川亲自看着就不会有人敢跟朱凤春抢这个功劳。

  这是没进过基层长时间锻炼的机关干部的通病。

  她们过度密信自己的权威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对办公室斗争的认识有时候太过于肤浅。

  就拿领导小组办公室来举例，朱凤春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经历进行人事方面的统合。

  但这在胡茜眼里就很没必要，她以为只要领导小组的架构不发生大的改变，只要秦川这个领带小组的具体负责人不出问题，小组办公室就主动永远掌握在朱凤春手里。

  这是很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

  办公室的斗争本来就激烈，这么大的功劳谁不想要？这无形中更加剧了这个办公室斗争的激烈程度。

  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人能在斗争上比朱凤春更胜一筹，如果人家掌握了办公室做的比朱凤春更好，秦川能打压人家吗？

  这么大的工程，你要是知道人家更有能力，资历也比朱凤春更优秀，你还对人家进行打压，那你就别想把工作搞上去。

  这些话没法跟胡茜说。

  她是听不进去也不相信的。

  朱凤春只好让秦川先去吃饭，她打算陪胡茜去看一下就回来。

  “你还没听出来啊，她想把你放在南河工程项目部当监督员！”秦川叹服，“这是对权利这么大的领导小组办公室有多不了解，才敢认为我们在办公室就只需要看着别人干活，自己还可以兼任别的职位。”

  “我跟她说就行了，你别管这些，下午的会议我要是没法赶回来，你就去具体布置一下，就那么点事情，不会出太大的纰漏。”朱凤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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