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气息，用轻功行走于微末，无声无息的靠近专注的俩人。

“这本黄书不错啊，啧啧啧，画面优美，人物逼真，描述的也非常详细，简直身临其境，阿一师兄，你从哪儿弄来的宝贝？”

“嘿嘿，我从全真回来的时候，在凡间一个书摊上找到的，不错吧？当初这本书被尘封在无数好书当中，我一眼就发现了，书摊老板都惊为天人，说我虽然眼瞎，但却非常识货。”

全然不知林小鹿到达身后的阿一摇头晃脑道：

“凡间有很多隐藏的宝物，就拿这本书来说，简直就是绝世珍宝，观之不仅赏心悦目，还可祛除心魔，坚定信念，我最近就发现我的剑心有了质的提升，都是看这本书看的。

猴三儿，大家兄弟一场，别说师兄不照顾你，我房间里黄书有好多，你要看随时去看，小意思。”

“哈哈，那真是多谢阿一师兄了。”

“好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翻书页，林小鹿站在阿一身后，好奇瞅了两眼，然后……“啪！”

“啊！”

阿一和猴三儿一人挨了一巴掌。

“鹿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你。”阿一懵了。

“你一个瞎子能发现我就有鬼了。”林小鹿吐槽一声，然后拿过桌子上厚厚的书册，看了看，接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

“说起来都是修道之人，你还是堂堂剑神，以德服人帮第二战力，峨眉客卿长老，大荒剑古宗宗主，居然光天化日正事不干躲这里看黄书，真是有辱斯文！没收了！”

说完，林小鹿就捧着黄书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打开书本细细翻阅，嘴里更是嘀咕：

“这世界竟有如此宝物……啧啧啧，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看着少年开心离开的背影，已经一把年纪的猴三儿一阵无奈，他叹了口气，然后对一旁欲哭无泪的阿一问道：

“阿一师兄，你觉不觉得鹿哥变了好多？”

“觉得，不过我感觉他就要变回来了，你看他，抢了我的宝物开心的走路都不走直线了。”

说完，阿一丢给了猴三儿一枚丹药，道：

“这是汤圆炼制的常春丹，可以变年轻，但只是外貌年轻，我给你要了一颗，哦对了，汤圆说要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吃，白天吃会变成狼人。”

“哇～谢谢阿一师兄。”猴三儿开心的接过丹药，热情招呼道：“阿一师兄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做吃的。”

“行，我要吃鸡屁股。”

“哈哈，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峨眉夜间有狼人出没的传说开始在内门弟子中流行开来～

……

……

走在回摘星小院的路上，林小鹿一边看着黄书一边感慨：

“阿一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啊，这品味居然都这么高了，回头去把他的黄书偷光，嘿嘿。”

他翻看着书本，走上狭长的石阶，无意中路过一间小院子。

院子里，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林小鹿看了一眼老人，老人也正好看向了他。

二人对视片刻，林小鹿合上书本，大步走进了院子。

“大师兄，晒太阳呢？”

看到林小鹿，李耀曦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小鹿也没在意他的冷漠，自来熟的坐在他旁边的空椅上，见茶几上有些瓜子茶水，便随手抓了一把，自顾自磕了起来。

“我听妙心师姐说，我妹妹当上掌门以后，您就是摘星的长老了，不过摘星没什么弟子，大师兄倒是过的很清闲。”

说到这里，林小鹿看了眼李耀曦空荡荡的两条裤腿。

他昨天听师姐说过，自己的这位大师兄，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因为一件机缘，于天南地域遭遇到非常强大的尸魔，虽最后他击杀了尸魔，但双腿也被腐蚀，并且最后宝物也没有得到，令人唏嘘不已。

或许修仙界的本质便是如此，机缘与危险往往都是并存，林小鹿知道，和李耀曦有类似遭遇的人不在少数。

“我听师姐说过，大师兄你遭遇尸魔的时候，其实是可以逃掉的，但那个凡间村庄还有许多普通凡人，所以大师兄才会毅然决然和尸魔死磕到底。”林小鹿喝着茶笑道：

“真是令人惊讶，毕竟这不像你啊。”

听到少年的话语，李耀曦脸色一冷，哼道：“我不是为了那些凡人，我只是舍不下那机缘而已，如果能得到它，我就极有可能突破元婴。”

闻言，林小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时间，这一老一少，互相敌对一辈子的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至过去了许久，李耀曦才看向了林小鹿：

“人各有命，其实我的命比你的好，只是我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林小鹿磕瓜子的动作一停，随后他看着面前的李耀曦。

李耀曦则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能以没有天赋的凡人之身，走到今天，是你的本事。

而我虽有修行天赋，但却刚愎自用，不成大器，我确实不及你，如今更是落得这般下场。”

说完，他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断腿，目中满是唏嘘。

林小鹿看了他几眼，然后“啪啪”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起身进屋，在屋里拿了壶酒，以及两枚酒杯。

“大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咱俩都互相瞧不上。

不过呢，我林小鹿向来对事不对人。”

林小鹿一边说，一边往酒杯中倒上酒，笑道：

“你这个人吧，我从小到大就不喜欢，瞧不起人，不把凡人当人，但你现在却能为了凡人和尸魔死磕，倒真让我觉得意外，所以单单从这个事情上来讲，你了不起，够资格做我师兄。”

两杯酒，一杯放在李耀曦面前，一杯林小鹿自己拿着。

“一个人受人尊敬往往会有很多原因，不一定非得是实力强大，至少我认为不是。

大师兄，你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我是真心佩服，心服口服，大师兄，师弟我敬你一杯。”

酒杯端到面前，李耀曦楞住了。

他错愕的看了看清澈的酒水，又看了看林小鹿，随后，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苍老的眼睛同时一红。

似乎是不愿在林小鹿面前失态，这一刻的李耀曦强装着挤出笑容，道：

“一点儿破事，确实没必要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只是如今我废人一个，却反而能得到你的尊敬，这真是……”

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下去，因为心里发酸。

林小鹿则笑了笑，眼神尊敬。

良久，二人酒杯一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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