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孔京巧言拐公主,王爷妙计交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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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孔京假装要走,走开十丈,生死结发威了,南阳公主在他身后疼得蹲下,大声喊痛。孔京应声回头,装作没看见,大声道,“公主有事叫我么?我怕是两耳不灵,听错了。”
公主蹲在地上,肚里疼得翻江倒海,任凭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一双好看的杏仁眼瞪着远处的孔京,一张樱桃小口红唇紧咬,硬生生把求饶的话咽回肚里。从小到大她骄横惯了,从没求过谁。就连父皇母后,十年前硬给她许一桩婚事,她也只是以死相逼,父母只得放过她。如今,要她开口求一个男子,还是反贼响马,她怎么拉得下脸?
孔京见公主不出声,转过头,装作要走。公主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晕了过去,周围随从又是好一番抢救。孔京在远处没看见,他装作要走,才迈开脚步,身后就有两人一左一右拽住他的衣袖。
他回头,左边是老婆。紫妍望着他,脸上的怜悯之情毫不掩饰,“她,她挺可怜的。夫君救救她呗。”另一边,竟是徐茂公。徐茂公缓缓摇头,轻声道,“奇货可居。”孔京会意,转过身,大步往回走,很快又回到公主身边。
不知是生死结的效力停了,还是随从的抢救生了效,公主刚好醒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孔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时,她害羞极了。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她的心中知道,孔京又救了自己一次。
要不是孔京回来,以刚才肚里的剧痛,自己或许已经活活疼死了。她信佛,并不怕死,只是不愿白死。这个世间,她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识过,怎么能白死了呢?而且,白死也不合佛法。看来,眼前这人,还不能放他离开。
孔京望着地上的公主,心里忽然怜香惜玉起来。这公主虽然比盈盈刁蛮任性得多,但姿色也在盈盈之上。用前世的标准来看,妥妥的“白富美”。撇开金枝玉叶的尊贵身份不谈,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恐怕这个世间没有哪个男人忍心责怪她。
孔京望着她片刻,肚里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又望了望旁边的紫妍,开口道,“夫人让我来看看。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公主的困境。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不等他卖关子,急急道,“讲!”这个时候,她需要个台阶下。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好。这时,在场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似乎求饶道,你就行行好,救救公主吧!
孔京双眼望天,故意不望公主,装模作样地道,“我同一帮弟兄正要去济南府会友,听说有几位朋友,精通医术道术,或许能解此咒。公主若不嫌弃,不如同行,如何?”
公主一听,心里有点犯难。现在,两人分不开。既然对方不愿跟她回京,那只能她跟对方走咯。要是按她过去的性子,堂堂公主怎么可能跟个庶民!可是,都怪这可恶的咒纹,害她疼得要死。如今,眼前似乎没得选择。对方要是强行离开,自己岂不是要疼死在这里?!
这时,她望着孔京的俊脸,脸上忽然微微一红。只是她刚才疼得满面通红,这个表情,谁也没注意。这男人,怎么刚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这么帅,干什么不好?!自己倒是有点兴趣,听听他怎么想,偏要造父皇的反。想到这,她翘起嘴,嚷嚷道,“本宫,本宫要去少林寺拜佛!你要是陪去,本宫就准了。”
孔京一听,望向身后的徐茂公。徐茂公点头,轻声道,“少林寺离这不远,刚好在去济南府路上。”孔京又望向公主,笑道,“既然是顺道,那我等就陪公主同行。正好,我也想去佛寺拜拜。”这话说得极是巧妙,给了公主面子,又给了彼此台阶下。
公主心思单纯,直直道,“你,你也信佛么?”孔京回道,“懂一点。有个亲戚很信。”他还记得前世的外婆,生前很信佛,吃斋三十多年,活了九十几岁,周围人称“活菩萨”。因为外婆的影响,他虽然不信,心里对佛还是有点敬重的。
公主望着孔京,似乎找到了知音。当时,还是公元600年左右,唐僧还没有西去取经。加上“三武灭佛”的影响,佛法在天下并不算兴旺。天哪,一个反贼居然说他懂点佛法!公主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天真的心里,有个朦胧的念头:佛法无边,让这人多感受下,他就不造反了。
如此一想,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拖长声音道,“准了!带路!”孔京摇头道,“公主不困么?我是困了,昨晚刚走了一夜。”说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在说,我真的累了。
公主望着他,也觉得倦意上涌。或许是刚才的剧疼,又或许是被那树妖困了一日,体力消耗不少,她也累了。于是两帮人隔开一段距离,就地扎营歇息。
或许是累极了,这一觉,睡了六个时辰。孔京一睁眼,感觉天色有点晚了。他站起身来,在营地外踱了几步。只见太阳西垂,挂在山头,金色的余晖把天空染得一片通红。这个时代没有空气污染和光污染,天色比前世好看得多。他不由得诗兴大发,吟道:
林间日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待到明日出,又是万象春
不远处是公主的营帐,门口站着几个侍卫放哨。考虑到自己要是走开,公主又该肚疼了,所以他还不能走。“真麻烦。”孔京小声抱怨道,如此一来,自己想独自去方便下,都不行。十丈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也就三十米左右。他平生头一次感到,被女人缠着,是如此麻烦的事。他要是走远点方便,女人又该呱呱叫了。
这时,紫妍醒了,从被窝里直起身,望着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似乎有话想说。孔京走回被窝,坐下,低声道,“娘子有事?”
紫妍扫视营帐,就她夫妻俩,于是面色严肃地道,“你,真要娶那公主?”孔京望着紫妍,笑道,“我说笑呢,娘子不必当真。”紫妍望着他的脸,出奇地认真,道,“我见你昨晚在树林里,碰过公主身子。”
孔京点头,第一个看见他和公主抱在一起的旁人,就是闻声赶来的紫妍。这事,可不能抵赖,于是道,“嗯,是有这事。如何?”
紫妍正色道,“那你应该娶了她。”孔京一听,忽然觉得很滑稽,老婆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自己一个反贼,娶一个当朝皇上的公主,这不跟猫与老鼠成亲一样滑稽吗?他不知道,紫妍读过几年孔圣人的书,加上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把名节看得重,所以紫妍觉得,既然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夫君应该娶人家过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望着紫妍认真的脸,孔京感到词穷,不知该同她说啥好。天哪!天下竟然有老婆催老公娶二房!这也太脱离常识了!不对,是不合他前世的常识,或许合这个时代的常识。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他的头脑正混乱着,营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咳,然后就是徐茂公的声音道,“贤弟,方便进来叙话么?”孔京一听,连忙道,“方便,方便!”接着,营门开了,进来十来人,席地而坐,把个营帐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里有孔京的亲信,淳风、程咬金、尤俊达、罗成,也有单雄信、徐茂公、王伯当几位朋友。这些人似乎有一肚子话想问孔京,又望向紫妍,谁也不开口。孔京道,“内人不是外人,诸位有话请讲。”
这时,王伯当快嘴道,“贤弟,你真要带他们同行?”孔京点头道,“嗯,不然还能怎么样?”
单雄信开口道,“此事关系重大,贤弟还请多加考虑。”他见多识广,心思缜密,自然知道,让当朝公主跟着他们这帮响马,意义非同小可。这时,旁边的程咬金笑道,“兄弟你还真有本事,劫了个公主,这下可以卖一票大的!”罗成接着道,“公主金枝玉叶,与在下同是朝臣,愿为她护驾。”
孔京望向徐茂公,道,“徐先生有何高见?”他记得,昨晚徐茂公两次提醒他,别放人走。
徐茂公眯着眼,低声道,“无量天尊!以贫道之见,孔贤弟此着甚妙。”众人一听,纷纷望向徐茂公。在他们心中,一伙官家人跟着,上哪都不畅快。为啥徐茂公还说妙呢?孔京也望着他,目光像是在说,还是先生懂我。
徐茂公继续道,“公主同行,妙用多多。一来,以壮声威。天下人见公主站在我等一边,知道我等替天行道,自然从者如云。二来,公主同行,投鼠忌器,各地官府不敢为难我等。三来,万一形势危急,公主可以用来挡上一挡。四来,这个不便明言。”
他还想说,万一将来孔京造反成功,建国称王,还能名正言顺给公主封个皇后,证明自己血统纯正。看,连当朝皇上的女儿都是本王的皇后,一脉相承,还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在他眼中,这才是公主最大的用处,多少真金白银都比不上。只是,旁人不知道孔京的野心那么大,也不知孔京是否真能造反成功,他当然不好当众揭穿。
孔京一听,含笑点头,徐先生把他想说的都说了,自己也就不用废话了。只是有一事,他急着问徐茂公,道,“以先生所闻,这个生死结真有解法么?”之前他是随口哄公主的,至于此咒能不能解,他还真不知道。
徐茂公望着他,伸出两只手指,道,“能!此咒虽然厉害,倒也有两个法子解。”孔京道,“愿闻其详。”徐茂公继续道,“一,中咒之人死了。二,施咒之人死了。若是还有别的解法,贫道不知。”
孔京一听,摇头道,“这一,我同公主中咒,谁也不能死。这二嘛,施咒的是个大树模样的妖怪,不知道什么来历,也不知上哪去找。”在场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纷纷摇头。自古人妖不两立,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一个妖怪的来历呢?徐茂公虽然是道士,也摇头道,“贫道也是不知。”
于是,众人一番合计后,就这么定下来了。反正,公主同行,利远远大于弊。加上生死结的约束,又不能弄死谁来破咒,只能同行呗。
这个时候,在离他们有百里地的巫王山山脚上,北平王正在大营里琢磨对策。如今的局面,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响马跑了,儿子生死不明,连带那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夷人兵卒,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亲自指挥过战斗,也在这个营帐里审过孔京,他还真怀疑,眼前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一场他醒来后,就会烟消云散的梦!
虽然他万般不愿承认,可是眼前的战局不容自己乐观。自己十万大军呀,听探子说对方才千把人。如此兵力悬殊的战事,他还是生平头一次见。这么多人,一百人打一人也够了,居然败了!还是彻底败,无可挽回地败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常胜将军的一世威名,竟然折在孔京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里。偏偏对方还是自己的亲侄子!这,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万一传出去,世间必有传闻,说他徇私枉法,故意放走孔京!甚至说他安祸心,里通反贼,图谋不轨。万一皇上信了,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大营里,他冲众多手下将官发了多次火,人人不敢抬头,都不知如何是好。待他气消了一点,岑军师缓步踱上,低声道,“鄙人有一计,可解大人燃眉之急。”北平王转头望向他,心想,这人又有什么招?之前他献计多次,最后还是给孔京溜了。看来,这人言过其实。
这时,岑军师附嘴到耳边,一番嘀咕。北平王听了,色变,回头望向军师,低声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岑军师悄声道,“鄙人愚见,王爷高见,定然更为高明。”这下,北平王为难了。他还真没有什么高招,也只能按军师的法子应急了,于是挥手下令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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