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前大队班子的调整，刺激了负责副业的副大队长方臻树。

  眼看一起从方家祠堂6队一起出来的堂哥方臻明，堂弟方臻水，一个升去了慧南省手扶拖拉机厂当厂长，副处级，享受正处级待遇；一个升去了阳口公社当一把手，正科级，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原本以为这次方锦新调去公社后，他会接替方锦新当大队长，毕竟方家镇方姓是大姓，虽然解放了这么多年，但地方上的宗族观念还是很强的，除了公社一级是上面派的干部，要是由本地人选，一把手肯定也是本地人，十成有九成是方姓人。

  其他姓氏的人只能任二把手或其他副职。

  没想到这一次他却是想岔了，偏偏他这个大姓人没有上，而是方家镇的第二大姓罗氏，罗生太接了方锦新的位置，当上了大队长。

  这下方臻树就急了。

  自己与罗生太比，也不差什么嘛。

  原来堂弟方臻水是怎么干的，他也是怎么干的，怎么堂弟就能一升再升，现在都当公社主任了，而他却一个大队长都升不上去。

  百思不得其解。

  星期天这天，方臻明、方臻水回方家祠堂，他也回来了，恰好耿华夏与郑大兴又来看望本家侄子方子怡，而方子怡又在招待他的高中同学。

  几人聚在一起，干脆也凑在一起，与侄子的同学共乐一番。

  反正世珍婶是大户，方家的人都知道后山土地伯公特别眷顾他们一家人，堂弟方臻玉的代销点暗中赚了不少钱，这狗大户，侄儿的同学吃得，他们也吃得。

  这虽然是玩笑话，但他们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嫉妒。

  只是不知道耿处长与郑主任怎么也特别关心起他们的聪明侄儿了，自上次郑大兴来调研时，特别看望了神童后，以后，有空都会来侄儿家坐坐，或是吃顿饭，或是说说事。

  方臻树也陪了几次，见侄儿一张嘴特别会说，特别是对国家形势的分析判断，有时说得耿处长与郑主任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知道的就是多，连领导听了都暗自点头，也让他这个堂叔与荣有焉，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这么聪明呢？

  那时，没吃，整天哭闹着，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神童？

  他也是想不明白。

  本来生产队大家都快吃不上饭了，但自从堂哥把原来集中一起管理的口粮分给社员后，基本上把生产队的集体食堂解散了，开始搞全面发展，队里的日子突然就好了起来，集体食堂也恢复了，但也不限社员自己开伙。

  方臻树当然知道社员们的日子怎么一下子就富了起来，暗中土地伯公的照顾是肯定的，但是堂哥方臻明顶着上面的压力，开始搞责任制，搞全面发展，又有代销点的支持，也是很有关系的。

  所以堂哥方臻明会被方锦新挖走，后面又被耿处长调走，而堂弟方臻水也是搞副业有一手，被调去公社当副主任，这次更是被调去阳口公社当主任。

  他做了什么？

  嗯，真的问起自己做了些什么？他还真没有做什么？

  他就是守着堂弟调走后的一摊子，不要说发展，就是守着有时都觉得很难？

  真的是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行？

  他又自问不是，跟大队长方锦新比，他也没干什么，他怎么就可升到公社当副主任？

  还不是他抱上了前主任、现在的副县长郑大海的大腿了，应该是这样的。

  嗯，抱大腿的事，似乎他也可以嘛？

  眼前就有几条粗壮的大腿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为什么就没看见呢，为什么不紧紧抱着呢？

  瞧一瞧，堂哥堂弟，一个处级，一个科级，还有郑主任和耿处长，还有这个侄儿将来也是不得了，现在就是这么出名的神童，你看他那些同学，好几个家里也是当官的，那个姓左的女娃子，父亲就是县电厂的副厂长，罗姓同学的父亲是县武装部的参谋长，林鸿祥的父亲是县农械厂的副厂长，邓二喜的父亲是县供销社的干部，原明华的父亲是方家镇公社的干部，这些人的老子都跟他有过交道，侄儿现在就有这么宽广的人脉，将来的成就可期，何况侄儿现在就这么聪明，他家的小儿子林林8岁还在读二年级，侄儿6岁就高中毕业，现在7岁都当生产队记工员了，开始攒全劳力的工分了，这人比人真的扔！

  想远了。

  在方子怡的家里，同学们已习惯了，跟家里一样，有啥事，都抢着做。

  吃饭现在也变得随意了，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客气来客气去，自便。

  几位大人，除了方臻玉陪坐，方子怡也跟这些大人做一桌说事。

  有时，方子怡更像家长，毕竟他现在也是生产队的记工员了，算是大人了。

  谭世珍与腾秀勤在厨房里忙着。

  方小雅现在也有了几个同学，这几个同舍的同学被她邀了几次，终于也是学着哥哥那样子，在家里招待她们。

  所以每到星期六或星期天，谭世珍家的天井里都会摆一两桌，今天是摆了三桌。

  因为耿华夏、郑大兴、方臻明、方臻水、方臻树都在她家吃饭。

  方臻树红着脸道：“臻明佬，耿处长，您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们大队办的项目，弄个给我们干呢？”

  郑大兴与耿华夏不禁看了看方子怡。

  方臻树心里道，我问你们呢，你怎么看我侄儿了？

  方臻明与方臻水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嗯，他们来之前，好像耿处与老郑与他们这位陶渊明的侄儿聊得正兴呢，会不会……？

  耿华夏看他们疑惑，立即哈哈一笑道：“哈哈，你们来之前，方子怡小朋友也向我们建议弄个什么适合的项目给你们大队呢？我们以为是方子怡小朋友让你方臻树来找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啊。

  三兄弟也一直望着他们的侄儿，侄儿都想到他们面前去了，不愧是他们的侄儿。

  耿华夏说：“我手头正好有几个项目，适合你们大队做。”

  方臻明、方臻水、方臻树立即探头问道：“是什么项目？”

  方臻树紧接着又道：“臻明佬，你就别凑热闹了，臻水，这回你得先让哥挑。”

  方臻明缩回头，方臻水也回过头来说：“行，让你先挑，挑剩的归我。”

  耿华夏道：“一个是扩大大队的水电站规模，增加装机容量。”

  方臻树一听有些泄气地道：“这是啥好项目，目前水电站的电都卖不出去，经常都弃水停发，特别是丰水期，电站天天放水，真是可惜了。”

  耿华夏道：“所以第二个项目就是耗电大项目，上一个工业硅厂。工业硅是个新项目，其产品用途非常广泛，目前国内生产厂家非常少，省内还是空白，如果你们上马这个项目，还可以拿到省里的奖励。”

  方子怡接话道：“堂叔，如果你上这两个项目，一方面可以利用我们的水资源，将流水变为电，又将电变为稀有资源性产品工业硅，当然，如果后续能继续配套生产下游产品，形成自己独特的产业链，做大做强，不比堂叔的手扶拖拉厂差。”

  方臻水立即眼睛一亮道：“臻树哥，要不，我们一起上？”

  方臻树道：“投资大吗？”

  耿华夏道：“资金的事你不要考虑，我会给你争取省里的十年期无息贷款，以后用每年用产品的利润还贷，直到还清为止。”

  方臻树望着郑大兴道：“郑主任，你看？”

  郑大兴道：“省里都支持的项目，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还怕我不同意，拖你的后腿？没事，多向我们的神童学习学习，多读点书，多学点科技，科技也是生产力，你别以为是你侄儿，年纪小，就看不起，以为没啥好学的，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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