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去！

  罗路蒿被方子怡的行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又往前跨了一步，将方子怡护在身后。这个小家伙竟然比自己还要嚣张，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左菲菲和阴承富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方子怡会这样做！

  才跟罗路蒿学了点儿打篮球的皮毛，就敢出来挑衅校队的高手？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不过，仔细考虑方子怡的年龄，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小孩子嘛，不知深浅，啥事不能做，啥话不能说，根本就没个准性，无所顾忌，不是很正常的吗？

  既然他们一起出来玩，就是一个整体，也是万万不能让别班的同学欺负的，因此一个个都站起来，走上前，将方子怡围在中间护着。

  史耀祖一方的高二同学，也不都完全像史耀祖一样生气。

  他们像看稀奇一样地看着“口出狂言”的方子怡，奶娃子一个，说什么都是挺好玩的，所谓“童言无忌”，他们能和一个小不点计较什么？

  要是那样，他们岂不是也是奶娃子了，没得跟史耀祖一起丢脸。

  个别人甚至不耻史耀祖的无品，跟个小屁孩计较，太掉脸了。

  哈哈一笑，当是个玩笑，拉着史耀祖就要走，不就一个球场，人家已先占着了，就让人先玩又如何？

  少打一回球，又不会死！

  史耀祖不甘愿地恨恨地瞪了一眼罗路蒿，正要放弃转身走时，方子怡从罗路蒿手中抢过篮球，顺手朝远处的篮板投去，篮球划出一道弧线，倏地一下子就进了篮圈，惊爆了一地的眼睛。

  世界突然安静了！

  球场上所有的人，包括史耀祖、罗路蒿等全都张大着嘴，愣在了那里好一会。

  此时双方所处的位置是球场的中线，距离篮板足足有14米的距离，方子怡就这样轻轻地一投，就进了篮。

  真的？

  假的？

  罗路蒿与史耀祖同时揉了揉眼睛，跟见了鬼似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们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

  假的！

  但是左菲菲与阴承富他们突然声调高昂地吼了一声“好！”后，然后整齐地喊道：“方子怡！方子怡！……”

  这的确是真的，不是幻觉。

  罗路蒿也跟着喊了一声好后，跑去捡回篮球，对方子怡叫道：“方子怡，再来一个！”

  他还是不相信方子怡年纪这么小，就能投那么远那么准，刚才那一投，一定是巧合，运气而已！

  方子怡接过篮球，微微地笑了一下，在精准读心术下，罗路蒿那点怀疑的小心思根本逃不过方子怡的眼睛，他运了运球，轻轻一个转身，将球抛了出去，篮球像一发出膛的炮弹，倏地一声又飞进了14米外的篮圈……

  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左菲菲、阴承富他们又是一声欢呼，并热烈地鼓起掌来。

  邓二喜、扁桃芳、原明华与林鸿森四个把方子怡抱了起来，朝天空抛！

  罗路蒿愣了一下，随后也是狂喜起来，加入抛方子怡的行列中。

  史耀祖他们则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也行？高一（4）班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妖孽？

  罗路蒿抛了一会方子怡，想起还有正事没完，便又跑了回来，对史耀祖说：“要不来一局？”

  史耀祖还没有应答，就被校队的两个队员拉住，对罗路蒿道：“误会，误会，你们玩，你们玩，我们去玩别的。”

  罗路蒿道：“别啊，我是真诚地邀你们来玩一局，不是跟你们怄气的！”

  史耀祖回过头来道：“罗路蒿，你说的是真的？”

  罗路蒿道：“男子汉，大丈夫，从不说虚话！”

  史耀祖道：“行，你想怎么玩？”

  罗路蒿道：“你们就这些人组一个队，我们就这些人组一个队，一场定胜负，如果我们赢了，以后球场上相遇，你们躲我们远点，反之，我们躲你们远点！”

  史耀祖正要答应，方子怡跑前一步道：“各位学长慢着慢着，不用那么极端，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要搞得一副要生要死的样子，我们之间的矛盾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两位校队的其中一位队员赞道：“这位学弟说得很好，我们都是县一中的同学嘛，的确应该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互相之间不应该这样剑拔弩张的，撇开其他不说，罗路蒿同学还跟我们是一个校队的，我们还是队友，队友之间应该团结友爱，不应该打生打死，罗路蒿，史耀祖，你们说是不是？”

  史耀祖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什么。

  罗路蒿也放弃了与史耀祖争斗的念头。

  高二的那位校队队员又说了，“赛一场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位小学弟的高超球技，学几手真功夫，以后到校外比赛时，也好为学校争些荣誉回来！”

  另一位校队队员道：“可是没有人做裁判啊！”

  “我来做你们的裁判怎么样？”

  突然他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同学们转身回来看到，高松仁老师正一脸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啊，高老师……”

  高二的同学惊喜地叫道，“好啊，好啊，高老师能为我们做裁判，求之不得！”

  高一（4）班的同学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方子怡很淡定，他望着高老师等他的下文。

  高松仁对男同学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左菲菲道：“左菲菲，你怎么自习课也不回教室自习呢？”

  方子怡突然恶作剧地给左菲菲传音道：“自习课没有规定不能自习体育课吧？”

  左菲菲突然在脑海里听到有人给她这么说，僵了一下，也跟着嘟囔了出来，“自习课没有规定不能自习体育课吧？”

  声音虽然小，但是高松仁正好站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嘟噜，声音高了八度问道：“啥？左菲菲，你嘟囔啥啊？”

  “喔，没有没有，高老师，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不，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是我偏见了，不错，你说得对，没有规定自习课不能自习体育课的，体育课也是课嘛！”

  左菲菲傻了，高老师你是来真的吗？

  高松仁望了左菲菲一眼，道：“你说得有道理，你就留在这里观摩他们的比赛吧！”

  方子怡：“？”这也行？

  左菲菲：“？”刚才是谁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钟响时，高松仁习惯地到班上巡视时，发现在班上少了一拨人，其中就有他特别要关注的方子怡。

  方子怡下午的表现，给高松仁的震惊，比在童校长和方主任那里听到的还要大。

  童校长和方主任说的，方子怡如何妖孽，毕竟是童校长与方主任说的，高松仁并没有亲自见证，但是下午音乐课，方子怡的表现，却是他与池秋莉一起见识到的，小家伙，不仅歌唱得比专业毕业的池秋莉还要好，而且乐理、声乐理论也高于科班毕业的池秋莉，在音乐教育这一专业里，到底谁才是老师，高松仁当时巡回班级时，看到这一情景，惊得是不敢想象！

  等音乐课下课时，他又跟着池秋莉到了老师办公室，与池秋莉一起讨论了方子怡的表现，从池秋莉嘴里证实，方子怡的音乐理论水平与唱功的确是她不能比的，也不知这小同学的乐理知识是哪里学来的？

  从方家镇人民公社学区中小举荐来登记的学籍材料，方子怡的背景很简单，奶奶是文盲，父亲只有高小文化，母亲是初中生，方子怡年仅6岁，跟谁学的文化知识与音乐理论？

  据方子怡口述，他的文化知识除了启蒙时是母亲教的，其他的都是自学的，而且还教会了妹妹自学完小学全部课程，这也太妖孽了吧？

  童校长与方主任怎么看，他不知道，但他隐隐感觉不对劲，方子怡一定另有奇遇，但是是什么奇遇，他也是百思不解，就算有奇遇，他一个6岁娃，能学得了多少知识？

  这时，不兴迷信，不然，高松仁都要怀疑方子怡是文曲星转世了。

  他是万万不会想到人世间还有穿越和自带外挂的人，所以，只要他还想关注方子怡，那就有得他头痛的事发生。

  自习课的时候又发现他的数理化基础非常好，都能辅导同学们解疑析难，为此还团结了同桌前后排的同学以及本宿舍的一帮同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学习圈子。

  全班正好60名同学，他第一天来班上，就能形成一个以他为首的17位同学的小圈子，占了全班同学的28%强，这……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这样一对照，不要说那些科代表，就是班干部也逊色得很！

  他能力这么强，高松仁都在想，等方子怡稍微适应学习环境后，即使不让他当班长，也要让他担任班上的学习委员，不让他担任班干部，那真是暴殄天物！

  体育课上完，最后一节自习课，高松仁又来巡视班上，好家伙，上一节课心里还在表扬方子怡，这一节课方子怡的小圈子竟然有14人不在教室自习，集体旷课了？

  问了一下同学，有人告诉高松仁，方子怡还在操场上陪着罗路蒿练篮球。

  于是他又匆匆出了教学楼，来到操场上，要把方子怡一伙揪回去。

  在物资这么匮乏的条件下，高松仁也是主张减少学生运动量的，体育课能压缩的尽量压缩，能不上的尽量不上，高一年段每班每周安排两节体育课，他都认为是多的，最好是……两周安排一节课吧，完全取消体育课也是不现实的。

  但他认为，在学生营养无法跟上的困难时期，过量的体育运动，不是增强学生的体质，而是对学生身体的损害。

  所以，他不主张学校的体育课安排得过密。

  结果来到操场，却看到了方子怡惊人的一投，尼奶的，这方子怡到底是不是人呀，这都能行？数理化音乐体育，他全能啊，到底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见自己班上的学生与高二（8）班的同学在争论着什么，后面弄清楚是为争球场，最后又被方子怡惊人的一投再投化解了，双方在方子怡的要求下，要进行友谊赛，没有人做裁判，他一时也忘记了刚才还强调要减少学生的运动量，跳出来要充当这场友谊赛的裁判。

  两方人马就是两支球队，也不要特意去组队了，高二（8）班的同学校队队员3人，再加两个同学，剩下的还有3人就替补。

  高一（4）班的同学，首次上场的是：罗路蒿自任中锋，邓二喜担任大前锋，选方子怡担任小前锋，扁桃芳担任得分后卫，林鸿祥担任控球后卫，除了左菲菲当啦啦队，其他同学作为替补队员。

  高一（4）班的这些同学都吃过两次方子怡带来的桑葚果，精力正旺盛着呢，就连得了蛔虫病的阴承富，都嗷嗷叫着想上场。

  比赛开始，中线抢球，被罗路蒿抢到，顺手就投给了小前锋方子怡，果然，球一入方子怡手，方子怡就在原地一个闪身，躲过了对方一个队的截击，球就出手了，“倏”，进球，3分。

  高一（4）班的同学大呼：“方子怡，方子怡！”

  果然，这是方子怡的真正的实力！

  并不是偶然。

  史耀祖他们脸都黑了。

  但是接下来，他们的脸更黑。

  第一节12分钟都没过，方子怡已经进球11个，全是3分球。

  只要方子怡进攻，对方根本守不住。

  即使对方偶尔抢到球，也会立即被方子怡截走，而且球一到方子怡手，无论在何处，就是投，而且一投就进。

  史耀祖与校队的两个队员互相商量了下，便主动认输，放弃了比赛。

  这根本就没办再比下去，时间拖得更久，他们的脸丢得更大，倒不如光棍一点，直接认输，虽然仍然免不了丢人。

  高松仁这个裁判，也是一脸苦笑，这要他怎么说？

  这简直是欺负人，还怎么比下去？

  不过，是不是学校篮球队从此多了一名高手？

  这还是值得庆祝一番的。

  嗯，操场上整出的这一出，竟然没有一个体育老师在现场？

  他得去跟校长说一说方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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