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第先生年纪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拿着物资清单在车下转，让一个年轻男老师爬上车厢里去点验物资。

  点验完，与清单上的相符后，便让其他老师赶快卸车，并将物资搬进祠堂谷仓（学校的物资仓库）去。

  卡车前车厢装的全是粮食。

  有大米3吨，25公斤一袋，一共120袋。

  白面1吨，25公斤一袋，一共40袋。

  后斗里物资有：新鲜猪肉300斤，各种罐头1000个，科作业纸5000本（下单错了，原本是要下单小学生作业本的，错就错了，全送给学第先生了），语文与算术作业本各本，各种图书1000册（本），钢笔100支，墨水1000瓶，乒乓球拍10副，乒乓球100个，文具盒1000只，书包1000个，10岁以下大中小号校服1000套，红领巾1000条……

  方子怡也不知道要给些什么物资才是最适合这个世界的学校。

  除了粮食，其他的就靠他想象了。

  反正又不是只送这一次，以后就不送了？

  以后学校缺什么，那时再送什么就是了。

  这次合不合适，先这样吧。

  有分身在，相当于他亲临现场，因此，他本体并不需要多去关注什么。

  学第先生看着这么多物资，除了感谢方臻明外，对向红华也谢不绝口，感谢人民子弟兵！

  卸完车，将物资全部搬进了仲堂公祠堂谷仓里后，已过了午饭时刻。

  向红华交割完物资，看回单上学第先生已经签收了，连口水都没喝，朝方臻明敬了个礼，打了声招呼，“老连长，下次再见！”

  然后开上车，一脚油门后就消失在沙土过境公路上。

  学第先生看大队干部一个个还窝在学校不走，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虽然有些腻歪，那也是不敢说什么，悄声地请示了一下方臻明。

  方臻明看看方锦新、罗生太他们，他们也是笑眯眯地一副玩味地望着他。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臻明的情商并不低，虽然讨厌方锦新等的嘴脸，但为了在大队部不被他们孤立，避免工作上内卷，分润一些好处给他们也是必要的。

  于是对学第先生道：“去吧，把学校食堂的火先生起来。不仅大队长他们没有吃午饭，您和老师们也还饿着肚子，卸车也辛苦了，吃顿饭也用不了多少米面，肉跟罐头少放点，我看你园子里的菜长得不错，多弄点青菜凑合。”

  学第先生应道：“行，我去吩咐老师们做吧，你把大队长他们带到会议室喝茶吧。”

  方臻明分管教育，他在学校，也算半个东道主了，笑着招呼大队长一行进了用仲公堂祠堂的中堂上厅改成的学校会议室。

  会议室陈设很简陋，正面墙上贴有一张现任国家领导人的画像，靠墙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有一些图书和课本，还有一些档案袋等，会议室中心用课桌拼起来的会议桌，围着会议桌摆放了一些长条板凳，靠大门边还摆了一张二抽的课的桌，课桌上置有一个木盘和一个青花茶壶，木盘上摆有几个茶杯。

  方臻明以半个主人的身份，招呼着大家在会议桌边坐下，拿起课桌上的茶壶给大家倒水喝。

  众人客气地道，说着自己来。

  吴金凤也看到了茶盘里的茶杯不够，不动声色地跑出去了。

  一会儿手里拿着几个高坯碗进来，又拎了拎茶壶，发现壶里面水不多了，又拎着茶壶出去了。

  这是个很会来事的娘们，很有眼色，会做人，难怪能在众多的妇女同志脱颖而出，当上了大队妇女主任。

  等吴金凤走后，方锦新、罗生太、方锦宏、方秩清一个个眼神火辣地望着方臻明。

  方锦新兴奋而亲切地拍着方臻明的肩膀道：“臻明佬呀，想不到你在部队还有这么硬的关系，哈哈，我抢在郑主任、吴主任之前，将你调到大队部，这一步棋真是下得棒极了！你果然不负众望，刚一上任，就是大手笔！”

  方臻明：“？”

  抢在郑主任、吴主任之前……？

  副大队长罗生太则朝方臻明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方锦宏是民兵大队长，原来是分管物资调配的，返销粮的指标就捏在他手中。

  哪个生产队能调配多少返销粮，哪个社员申请多少返销粮，全凭他心情，心情好，多分配几斤给你，心情不好，就少给你几斤，甚至不给。

  为此，从分配返销粮中，他也吃了不少好处！

  方臻明调到大队部任副大队长，方锦新把物资调配权从他手里拿走，给了方臻明。

  讲真的，他对方臻明是不满的。

  有些吃味地道：“是呀，方副手眼通天，神通广大，什么时候也给大队部调一批物资来呀？”

  语调阴阳怪气的。

  方臻明望了方锦宏一眼，没有理他。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高坯碗，猜想着这只高坯碗能在土地伯公那里能换到多少物资？

  方秩清见方臻明不怎么理睬方锦宏，心里暗暗地笑了一下，问道：“臻明佬，你一直看着那只高坯碗，是有什么奇怪地方吗？我听说，你们祠堂井角头代销点，可是能拿这样的旧瓷碗换不少物资哩，是真的吗？”

  方臻明愣了一下，用旧物件跟“土地伯公”换物资，这事方家祠堂的族人与代销点都是做得很隐秘的，怎么方秩清也知道这事了？是谁泄漏出去的？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看起来，代销点那点事是藏不住的了，唉……

  他可不知道随着方子怡修为的提升，方子怡的锦鲤属性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在这个范围内，有关“土地伯公”的一些信息，已是无须遮遮掩掩的了。

  只要出了这个范围，如果有人想对“土地伯公”不利，脑子里的有关“土地伯公”的信息便会自动消除，就跟当初半边麻想去举报六队的干部搞迷信一样。

  这是空间的一种所谓“消磁”效应，连方子怡都不懂，方臻明就更不明觉厉了。

  方臻明盯着方秩清道：“你是听谁说的？”

  方秩清道：“呃，好些去过井角头代销点换过东西的人都这么说，难道没有这回事？”

  方臻明点点头，模棱两可地道：“真有人换到了东西，那可能是真的吧，我倒没有特别注意这事。”

  方秩清道：“代销点收这些旧物件，做什么？”

  方臻明道：“我也不清楚，想必是有人委托水生佬或是臻玉佬代收的吧？人家的一些隐秘，我哪好随便地去打听？如果你有旧物件，想换东西，可以去试试，不就清楚了？”

  方秩清道：“那倒也是。”

  只是他明显地感觉到，方臻明没有说实话。

  臻明佬肯定知道代销点拿物资换旧物件的秘密。

  他也不点破，到时自己亲自到井角头一探虚实，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此时方锦宏不耐烦地打断方秩清，说：“哎呀，秩清佬，你就别乱打岔了，我刚才问臻明佬什么时候也给咱们大队搞车物资，大家也跟着沾沾荤不是？”

  而方臻明却避过方锦宏的话，突然问方锦新：“大队长，你刚才说什么抢在郑主任、吴主任之前把我调到大队部是什么意思？”

  “呃……有吗？我有这样说吗？”方锦新装傻充愣地道。

  方臻明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吴金凤拎着茶壶回来了，说：“食堂的饭好了，大家快去吃吧，饿死我了！”

  于是众人也不管什么正主任副主任了，往食堂涌去。

  罗生太走在方臻明身边，不明觉厉地拍了拍方臻明的肩膀，悄悄地对方臻明耳语道：“之前大队长说的郑主任是公社的郑大海主任，吴主任是公社供销社吴亚洲主任，之前，他们都想将你调到他们单位去，被大队长抢先了一步，嘿嘿，臻明佬啊，你在领导里很红啊！”

  “槽，原来如此，这是想阻止自己进步的节奏啊！”

  方臻明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想了想，自己都退伍回家这么多年了，生产队长也当了两三年了，也不见谁关心过自己，现在一听说自己手里掌握着一些物资渠道与人脉，一个个都想来提拔自己了？

  这也太现实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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