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对枫绪关系网络里的人一一进行问询以后，唯有从方泽那里获得了一点线索。

  “枫绪曾经给我推荐过他正在吃的一种药，说是吃了可以缓解焦虑，多吃几粒还有助灵感的迸发，甚至还能促进……那方面的表现……”

  方泽是近年来比较流行的“氛围感”帅哥，五官单拎出来都很普通，但组合在一起，配合上温和的气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宜室宜家的和谐美。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酥酥糯糯的。

  “什么药？外观是什么样的？”  骆君稀问。

  “就是普通的药片吧，但是绿色的，那个绿还挺特别，很醇很润的那种绿。”

  “他有说这种药从哪里买的吗？”

  “我当时就觉得这药有点问题，就没敢吃，问他哪里来的，他说他也不是自己买的，会有人定期给他送来。”

  “谁给他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药他也就跟我提过一次。”

  望着方泽离去的背影，宋晴晴脸上写满了向往。她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第一时间存下了方泽的四五张美照。骆君稀瞥见她打开微信，把那几张照片发了出去，聊天框里的那边的头像他再熟悉不过，他轻轻蹙眉，在她身后阴恻恻地说：“干什么呢？赶紧去把笔录整理一下。”

  宋晴晴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关掉手机塞进裤兜，拨浪鼓似地点着头道：“嗯嗯，知道了，这就去骆队。”

  基于“送药”这个独特的描述方式，他们再一次问询了枫绪身边的助理、司机、化妆师和其他工作人员，所有人都对药的事表现出毫不知情。

  他们又逐一排查了案发前一周枫绪助理手机里的所有外卖、快递订单，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枫绪这样的明星，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有人替他代劳，他想要什么，从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勾勾手指头，自然有人替他安排到位。正是因为这样，单单这种药谁都没有经手，才显得更不正常。

  一天后的午后，谢倏打来电话，骆君稀靠在分局门口的柱子上，正要拿出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喂？”

  “骆支队你吃饭没啊。”

  “吃了。”

  “听说昨天方泽去了你们分局？”

  “宋晴晴告诉你的？”

  “是啊，枫绪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方泽说枫蓄曾经提到过有人定期给他送药，但我们查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说没见过这种药，如果不是通过他身边的人，药是怎么传到他手里的呢？”  骆君稀的手意识又想去摸烟，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抽回手来，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

  他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张珊的名字，又听到谢倏应了一句“马上来了”，问：“在忙吗？”

  “没有，我在粉丝会帮枫叶姐妹们整理礼物呢。”

  “张珊是谁？”

  “我咯，化名。”

  骆君稀哑然一笑，问：“还潜伏着呢。”

  “嗯，有始有终嘛。”

  “哪里是终？”

  “当然是陪她们给枫绪送终啦。”  她说得很小声，应该是生怕被周围的人听到。

  “你是魔鬼吗？”

  “话说他的事什么时候会出官方通报？”

  “还不确定，他是知名度颇高的公众人物，总要等调查有了眉目才能公开，再加上他公司背后的资本势力也在努力运作，想要尽可能拖延通报发布的时间，再捞最后一笔，估摸怎么也得再等三四个月吧。”

  “不过我看他公司这边应该就快公布他的死讯了，这两天他们已经跟大粉透露了枫绪病情恶化的事。”

  电话那头又传来对张珊的呼唤。

  “好啦，我得去干活去了，回头再聊。”  谢倏匆匆挂断了电话。

  骆君稀再次摸出了烟盒，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抽他一根。正准备拿烟，却抽出一张纸条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少抽点吧骆哥”。

  他原本就想着要戒烟，最近也已经很久没犯烟瘾，才拖到这会儿才看见这纸条。他笑着把纸条收进烟盒里，又将烟盒放回口袋，往楼里去了。

  傍晚时分，骆君稀正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谢倏推门而入，把一个礼品袋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除了枫绪身边的人，还有什么渠道能让他获取du品，我想到了一条路子，就是这个——粉丝礼物。”

  骆君稀看了一眼桌上的礼品袋，说：“是个好思路，但我有一个问题，他这样的粉丝基数，每天会收到成千上万的礼物吧，他怎么从里面找到想要的？”

  “好问题。”  谢倏拽过椅子，坐了下来，指着礼品袋口系着的湖绿色丝带说：“这几天我给一个大粉当牛做马，她终于给我透露了一条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枫绪团队的内部人员告诉她们，枫绪特别喜欢这种颜色的丝带，大部分礼物其实都不会到他那里，而是会被分给工作人员甚至直接处理掉，但只要是系了这种丝带的礼物，就一定会被拿到枫绪本人的房间。这个秘密只有少部分头部大粉才知道，他们为了自己的礼物能够每次都送到正主手上，自然也不会告诉太多人。”

  “当牛做马？这么辛苦？”  骆君稀似乎完全关注错了重点。

  “是啊，你看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谢倏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委屈相。

  “你怀疑有人通过这种特殊的记号来给枫绪送du品？”

  “嗯，现在外界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也许送药的人也不知道，如果运气好的话……”

  “我们能在礼物里找到新的药？”

  “是咯。”  谢倏打开那个礼物袋，从里面拿出一粒巧克力来，她细长的指节剥开包装纸，将润棕色的糖果放进嘴里。

  骆君稀伸出手指，拭去她嘴唇上沾到的可可粉，放到嘴边舔了舔。

  “你不是洁癖么，现在这么不讲卫生了？”  谢倏瞪大眼睛看着他。

  骆君稀果然拿出了湿巾开始擦手，一本正经地说：“看上去挺好吃的，我也想尝尝，但这里是办公场所，直接用嘴不合适。”

  “嚯，骆支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羞没臊了？”  谢倏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我一向都是这样，不像你，只会嘴上逞强。”  骆君稀饶有兴致地欣赏她局促的模样，露出一抹满意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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