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跟杜岳吃饭的这家饭店虽然环境一般，但是菜属实不错。尤其是杜岳点菜的水准还是很高的，点的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看在柳思眼中，满满的都是短视频的创意。

  柳思已经在构思这些菜应该要怎么做，里面有些什么调味料，摆盘应该怎样摆。柳思的自媒体赛道一直聚焦在美妆和美食两个赛道，多个赛道多条路，美妆始终是年轻饭。

  柳思起身跟杜岳说：“学长，我上个洗手间。”然后起身，找服务员问了一下洗手间在哪里，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迎面看到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任然。

  柳思原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擦身而过，对面的人却先开口了：“你怎么在这儿，跟你一起吃饭的男的是谁？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呀。”任然说的时候语带嘲讽。

  柳思本想说，我跟你早已离婚，而且我跟你口头协议的三年不找男朋友也到期了，你凭什么管我。但一想，自己实在是不想跟他在公众场合有任何的纠缠不清，关键是现在是在洗手间门口，柳思一向来有洁癖，上外面的洗手间都是遵循快进快出的原则。

  “不好意思，我要上洗手间，再见。”洗手间出来的走廊本来就有些狭小，任然又在路中间，柳思侧了一下身，从边上走了过去。上完洗手间，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依然很好，便要返回。

  回座位的路上，旁边的包间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来来来，美女再喝一杯。”柳思往旁边包间瞥了一眼，看到王桑林正在拉着旁边女士的手，给她灌酒。

  王桑林是一个肥头大耳又秃顶又油腻的中年男，以前是柳思在上一家公司上班时的大客户之一。柳思有的时候真的是不想要这个客户，实在是太喜欢揩油，柳思都是尽量避免一切跟他直面的机会，有事情就办公软件沟通。

  柳思能比较硬气地拒绝跟王桑林之间的一些不必要的接触是因为柳思手上并不缺优质客户，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太会影响到自己。本来柳思也不爱多管闲事，再定睛一看，被王桑林拉着灌酒的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钱甄的前妻叶浅。

  叶浅当初投奔钱甄来到这个城市工作，一开始工作也不太好找，钱甄就托了关系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公司性质跟柳思前公司差不多，但规模要小很多。

  柳思虽然同情叶浅，但他们包间里有一桌的人，也轮不到柳思管这档事情，柳思本身也只是个弱女子，她没有太多渡人情结。

  回到座位后，柳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个微信给钱甄：“我刚刚吃饭看到包间里，王桑林对叶浅有点手脚不太干净。”再把饭店的定位发给了钱甄。

  钱甄原来也是认识王桑林的，当时王桑林每次来办公室找柳思，柳思都觉得头疼，但是又要维持表面的客气，毕竟客户是上帝。有几次他来柳思不在，便是钱甄接待他的，一来二去以后，钱甄便也认识了王桑林，当时的钱甄对王桑林姿态是很低的。

  柳思还问过钱甄，要不要王桑林这个客户，可以转给他。钱甄说这不行，不能抢同事的客户，而且王桑林也应该不会同意。柳思觉得钱甄这个人能处，他虽然一心想往上爬，但他做事还是有原则的，并不屑于踩着别人往上爬。

  看柳思上完洗手间回来后，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又在发微信，杜岳问她：“你刚才是遇到了什么人吗？”

  “我遇到一个前同事的老婆在包间里被男客户灌酒，有点担心她。”柳思只说了这一段，当然是不会说出也遇到了前夫，这家饭店真见鬼了，怎么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多熟人的。

  “男性和女性在职场中就是不一样，女性谈业务，都是凭本事谈下来的，但是男性经常在各种活动中谈业务，打球能谈业务，喝酒能谈业务，就没什么业务是正正经经凭本事谈下来的。”

  杜岳说j接着说，“在这方面我其实是很为女性不值得的，在这样的饭局中，女性往往是陪衬，端茶倒水陪酒，没有机会真正放松下来吃，但那些男的谈生意就喜欢叫几个女的作陪，仿佛是谈生意时候的摆设。那些谈生意场上被当成陪衬摆设的女性本身又往往没有反抗的余地，察言观色、战战兢兢，很是不容易。”

  柳思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心生一些好感，他还是从前那个内心温和又正义感的学长，对女性有真挚的同情与善意。

  吃完饭，杜岳问柳思：“饭后有什么活动吗？要不要看个电影，或者附近逛一逛，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再陪我一会儿吧。”

  自从柳思是在电影院发现任然出轨以后，柳思对电影院一直心有阴影，那种两个人的电影却有三个人看过的感觉太可怕了。“那我们就附近逛一逛吧，消消食，最近好像也没有特别好的电影在映。”

  柳思和杜岳吃饭的地方，正好是在一个历史街区内，这个历史街区是仿上海新天地建的，但终究因为城市体量无法与上海相比，人口也与上海天差地别，因此人气并不旺。不过就是因为人并不是很多，倒给两个人走路的时候创造了静谧美好的氛围。

  柳思和杜岳不约而同地穿了风衣，风吹过两人的风衣，走在历史街区的仿青石板路，柳思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显得很有节奏。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后来你也不愿意见我，换了手机也不告诉我，所以我一直没机会说。”可能是昏暗的街灯，可能是久别重逢依然心动的缘分，杜岳想把旧日误会解开。“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华倩文在一起，所以你后来跟我变得特别疏远？我跟她其实没什么。”

  我跟她其实没什么这样的话，柳思是不信的，她只相信眼见为实，当初她明明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

  当初柳思是那种单纯且边界感很强的女孩子，既然她没有开口跟杜岳表白，杜岳没有跟她表白，那么杜岳不管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介意，唯独对于那个女生是华倩文非常介意，甚至觉得恶心。

  那一次遇见两人抱在一起后，她就跟这两个人都断了联系，虽然没有删联系方式，但基本不回复消息了，仿佛这两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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