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准点落地，韩东景却迟到了。

  他的声音急切，在电话里解释，没想到周日会这么堵车，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不着急，你慢点开，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在机场的店里逛逛。”

  小月安慰着，虽然韩东景之前每次见面，都很有提前量，从来没迟过，但北京的交通状况从来都是变数很多的，路上一个小事故，或许就要堵上一个小时。

  她不介意等人，更何况那人是韩东景。

  40分钟后，小月上了韩东景的车。

  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唇色微白，心中的焦急依然从眼神和表情中传递出来，让人看着心疼。

  “真的没关系的，笑一笑吧，想你了。”

  小月轻轻握住他的手，一点点粗糙磨着她的手指，熟悉的感觉。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应该早点出门的。”

  韩东景的目光低落，没有安排好时间让他感到挫败，让小月空等那么久更是让他难受。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调整好情绪，如果不能带给小月快乐，他的出现就没有意义。

  “其实有事在忙不用来接我的，机场离市区那么远。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不行，我说好要接你，就一定会来。”

  “可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咱们的相处又不是完成任务，自然点反而更舒服，你觉得呢？”

  韩东景目光闪烁，点点头。

  小月看着车窗外，玻璃上反射出韩东景的模样，他眉头还是皱着，专注地看着前方。

  绿化带另一侧，去机场的道路还是拥堵，但市区方向的路却非常畅通，按这个车速，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这两天在忙什么？和我说说。”

  “会员系统升级了，所有的收银设备都更新了一下。上了几个新菜，让广告公司新做了菜单，换了灯箱。还有……”韩东景停顿，“还有些杂事，不细说了。”

  “你没想过雇个助理，或是秘书之类的？可以帮你处理日常的事情，你审核验收就好。”

  小月随口一问。

  “要控制成本，雇人不可能了。我还想着裁人，可店里的不是亲戚就是跟着我爸干了好多年的老人，服务员们也都是外地来打工的，都不容易，所以还是算了。少赚一点，能维持下去就好。”

  “你真善良。”小月柔柔笑着。

  “算不上，能力有限，能做的不多。心软有时也未必是好事。你呢，这两天怎么样？”

  “很好，昨天去看了秀，还认识了几个业内很有名的设计师。”

  韩东景勉强地笑笑，他应该为小月高兴的，但他知道，那些一定都是钟思阳的人脉。他不会那么好心，别无所图地介绍给小月。

  他相信小月，但不了解钟思阳的底细，如果他城府深，小月未必能看出他的心机。

  算了，等真正遇到事情时再出手解决吧，小月不是他养的花种的树，在社会上经历风雨是难免的，他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做那个守护她，而不是牵绊她的人。

  “有收获就好。对了，做你们这行，门槛很高么？”

  “如果只是单纯做服装设计的工作，不算高，还有很多半路出家也干得不错的。”

  “是么？”韩东景突然提起兴趣。

  “我在上海时有个同事，大学是学化学的，毕业后在医药公司上班。她自己爱好做衣服，也没正经学过画画，纯靠自己看书自学，做出来的衣服，一点不输我们这些科班出来的。后来就转行做服装设计了，现在已经做到很高的职位啦。”

  “没学过画画都可以？”

  “是啊，现在都是电脑制图了，软件用得好一样的。而且学服装设计出来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干这行，我感觉创意只占一部分，总体来说，还是很琐碎，很枯燥的。需要很喜欢，很有兴趣才能坚持下去。”

  韩东景唇边泛起笑容，脸上也出现了光彩。

  “不过想成名，真的很难呢。看见那些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办自己的秀，说不羡慕是假的。他们都是国外名校的背景，很多还是华人华侨，家庭财力雄厚，人脉和资源就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了。”

  小月叹了口气，无力地笑笑。

  “各行各业都是如此，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现在的你就很好。”

  “嗯，我也觉得，人嘛，贵在知足常乐！”

  小月语气轻松，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这几天脑中所想明明完全相反，她心中长出的雄心抱负，追求渴望，为什么不愿与他说呢？

  可能是因为自己也不够确定吧。

  如果只是突发奇想，昙花一现，说出来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对方困扰。

  每一次和韩东景相见，她都更害怕变数，更害怕失去。

  她不知自己的恐慌从何而来，只能归结于可能是悲观主义的性格作祟。

  既然害怕失去，相见时就紧紧拥抱吧。尽情地占有对方吧。

  韩东景一定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会刚踏进家门，就热烈地把自己吻住，直到两人的唇都开始疼了，也不想停止。

  他们褪去彼此的衣服，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时，赤/裸地拥抱在一起。

  “我想你，想要你。”

  韩东景咬着她的耳朵，强烈的情欲让他感到胃部翻涌，小腹升腾起一股躁/动，奔腾的血液充/斥着肌肉。

  “我们先去洗澡吧。”

  小月的手想推开他，却下意识抓得更紧，把他的腰后勒出两条红印。

  韩东景顺势将她抱起，让她的双腿垂在他/胯/的两侧，灼/热地抵/着她，将她带进浴室。

  花洒的水喷涌出来，打在两人的肩头，混乱地四处弹开，从水滴变成水柱，再顺着/腿流/下。

  源自身体本能的欲望驱逐了脑中所有杂乱的思想。

  现在他们只想占有彼此，享受身体上的欢娱，让世界不再喧嚣，恢复初生前的万籁俱寂。

  没有亲密的爱，算不上是爱，只是无妄的想象。

  身体上的快乐是那么真实，人的念头百转千结，只有和爱人结合时，才能不追忆过去，也不忧虑未来，只有充盈饱满的当下。

  或许这种想法是浅薄的，但她不再为此感到罪恶。

  他让她终于接纳了自己。

  在爱的见证下，和欲望达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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