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穆少天。

  前一刻，明明是真心答应了梦不再隐瞒。后一秒，他又可以考虑自己的得失，选择性的反悔。

  “你们三个还有事情要说的吗？”梦问。

  杨泽熙第一个摇头，想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沈雨腾想了想也摇头。

  沈逸挑大梁道；“警局里除了吕洪文，只有张局和顾队信得过。”

  穆少天“嗯”了一声道；“都回去吧。”

  “等等！”梦看着穆少天问；“我明天要复诊，你陪我去？”

  穆少天犹豫了一下说；“好。你们三个都跟着。”

  人都离开后，空旷的房子顿时安静下来。

  梦沉默着，穆少天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感到尴尬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之间的相处竟然变得那么困难。

  “你累吗？”梦突然问。

  对上梦坦然的眼神，穆少天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梦继续说；“我们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对方累不累。作为恋人，作为夫妻，作为父母，作为同事，你有没有累的时候？”

  “你是真心想谈这个问题？”穆少天轻声道。

  梦真挚严肃地看着他，点头道；“必须谈，摊开来谈。我现在受的伤和提心吊胆，你现在的不安和怀疑，不就是因为我们闭口不言吗？我不想再每日活在危险中，也不想你受伤。”

  “......”

  穆少天思考了很久才说；“好！杨叔说你最近很爱泡茶，我能喝吗？”

  “茶具在那个橱柜。”梦示意道。

  穆少天去翻橱柜。梦则在一旁的抽屉找茶叶。

  “你想喝什么茶？”

  “现在的心情适合什么茶？”穆少天问。

  梦想了想，拿出了一罐有花香和蜜味的蜜兰香单枞茶。

  再次回到餐桌前。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这是穆少天第一次亲眼看梦泡茶。她单手操作的熟练感让人意外。

  一杯温烫的茶递到穆少天面前。

  芬芳馥郁，异香扑鼻，不用喝都知道是好茶。

  或是茶的清香，或是气氛的柔和，穆少天久违的舒心。

  一些从前难以开口的话，也变得畅顺了。

  “你说的累，我是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才切身体会到。”穆少天回忆道；“我的童年你知道的。穆玉珍不配为母，叶叔只是一个对我有期待的长辈。从小的压力让我绷得很紧。但我以为活在这世上大家都一样，直到拥有了你。有了对比我才知道，原来疲惫感是这样的。”

  穆少天把空杯子递给梦，继续道；“你有和我相似的倔强与争强好胜。同时你有我渴望羡慕的乐观与逍遥。所以在你身边我很轻松，很愉快，很幸福。这种感觉会让人着迷，依赖，甚至贪恋。渐渐地我就想把这种感觉掌控在手里。为此我做了很多舍本逐末的事。”

  说到这，穆少天抬头看了一眼梦。

  梦的眼神很通透，有种先知先觉的感觉。

  他忍不住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明明我只是想把这份感觉留住，却把你越推越远。”

  梦轻笑了一声说；“你听听你的这个问题，不是自相矛盾吗？这份感觉明明是产于你自己，却强行归拢在我身上。抓住我，就能抓住你想要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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