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少人议论说，说程秀智自从生下儿子之后，精神就不太正常，谭世源觉得可能是她在家庭中没有受到关心，或者说是无法感受到丈夫对她的关心，所以脾气才会日益暴躁。

  可即便这些种种的迹象，她也不可能自杀，她是一个好妻子，但她更是一个好妈妈，在儿子生日当天，她更在乎的是儿子的想法和需求，而不是那个没有在家的男人，从她的行动上就可以看出来，她更在乎儿子，这么说起来，那个男人对她也不是非常重要。

  “或许你可以再问问那个姑娘，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有人和她说，那个人亲眼目睹过，还是在她父亲和其他人的言论中推敲出来的，她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谭世源尽可能的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是我太着急了，我确实应该问清楚。”傅远洲此刻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还是太冲动了。

  当时吴怡说这件事的时候，尤其是在说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理由很不合理，现在想来倒像是在隐瞒，不，是别人告诉她的，或许她只是转述。

  “这是你母亲的事，你面对这件事冲动是人之常情，面对亲人的生死大事，人容易失去理智，我能理解，DNA鉴定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谭世源觉得如果这件事提起追诉，这个案件的关注度绝对是这几年来史无前例的，他作为处理这件事的律师，还是站在受害者一方的，不仅会被人敬重，还会提高他在律师界的知名度，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于公于私他都很乐意接这个案子。

  ******

  “律师怎么说？”沈南乔见他回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忙走到他面前问。

  傅远洲扭头看她，“石头睡了？”

  “今天晚上妈说她带着睡。”沈南乔知道她心里难受，想多陪陪他。

  傅远洲抬起手拉起她搭在身侧的手，两手紧紧的握着，傅远洲未言未语，拉着她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

  沈南乔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还凉的要命，她握不住，只能尽力用手为他取暖。

  “没事，明天我去见见吴怡的母亲。”傅远洲回来的路上也理清楚了，吴怡的母亲或许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我和你一起去。”

  傅远洲和沈南乔到吴家的时候，吴怡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明明这个时节不冷，衣服也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一眼看去竟然没有完好的地方。

  小姑娘正坐在矮凳上洗衣服，这是她每日都要做的事，她母亲现在病的越来越重，失禁是经常的事，不管是冬日还是夏日，洗衣服是她每日必做的事。

  沈南乔想，她那日去家里时穿的衣服，大概是唯一一件穿的出去的吧！

  这姑娘也是不容易，娘常年卧病在床，爹一直在外打工做零工，家里全靠她一个小姑娘打理，这些都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听说的，怪不得一个小姑娘敢自己跑到县城，是过惯苦了日子，有主见的姑娘。

  “你们……过来做什么？”吴家没有正经的大门和围墙，是用竹条扎的栅栏，站在门口能把院里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

  吴怡到门口的动静，抬头就看到了这两人，连忙走到门口。

  “别害怕，我们过来是想见见你的母亲。”沈南乔看到她眼中的防备之色，连忙安抚着说。

  “进来吧！”吴怡把不像门的门打开，让他们进了院子。

  “娘，傅兴年的大儿子和儿媳来了，要见你。”吴怡快步走进屋里，跟夏春燕小声说。

  “这屋子闷的慌，把窗户打开通通气，让他们两个进来，你忙你的事情去。”夏春燕说是三四句话的功夫，已经咳了两次，她自己也明白这身体怕是不行了，只想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把唯一挂念的女儿安排妥当。

  吴怡明白母亲是要把她支出去，有话和那两个人讲。

  她担忧的看着夏春燕，还是听话的把窗户打开了，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可吴母的身体弱受不得一点冷风，因此这个屋里很少通风。

  打开之后默默走出吴母的房间，让傅远洲他们进屋，她又回到小凳子上继续搓衣服。

  “我知道那孩子瞒不过你们，你们早晚会找过来。”夏春燕扶着床勉强支撑住身体，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说话的声音很轻，尽管如此也使了全部的力气。

  “很冒昧过来打扰您，我来只是想求证，这件事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偶尔听到的？”傅远洲提着心，想要知道答案。

  “我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们的密谋，年允荷和我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村里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上初中，她毕业后跟着赤脚大夫学医，我因为身体不好就一直待在家里，说实话正常情况下，我们两个也不会有交集了。”夏春燕的眼神飘散，回忆着过往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话，她有些上不来气，缓了缓接着说:“这一切在我结婚时戛然而止，我嫁给了年允荷退婚的娃娃亲对象吴青峰，你们可能会不理解，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没啥主见，都是父母安排好的，我顺着他们的安排走下去就行，况且我的身体不好，正经人家没人看得上我  ，我也不愿留在家中给父母增添负担，吴青峰因为退婚的事一直找不到对象，他名声不好，我身体不好，谁也别嫌弃谁，就这么凑合着结婚，原先我也是打算好好过一辈子的。”

  夏春燕说到最后一句话的的时候，声音几乎听不到了，她眼中希望的光亮消失无踪。

  “可是没想到结婚之后没多久年允荷找来了，我那天出去了，他们说起话来也毫不遮掩，我到家门口时把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年允荷拿怀孕这事威胁吴青峰，当时我也是六神无主，害怕的紧，若是年允荷真的报案了，吴青峰不仅会落一个强奸犯的名声，在那个时候可是会死人的，我不想刚结婚就这样，于是我就当没有看见，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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