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漆黑的破庙闪烁着光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女孩忍着疼痛，加快脚步冲进了破庙，

  “王二，你那批货怎么样？”

  “当家的可是会着急的……”

  三四个脸带刀疤的山匪围坐一块，霹雳巴拉的火苗声，也挡不住呼啸闯进的人影，女孩赤着脚，面容青紫，一路走来的地上还淌着血迹，

  几人对看一眼，淫笑，兴奋，满满的恶趣味越来越浓，犹如闯入狼群的小羊，女孩瑟缩着身体步步后退，刹那间，一个转身想逃，却被人扯住了，像拎着到手的猎物，几个人大笑，

  “跑什么，待在这里不好吗？”

  破衣烂布被扯裂，女孩挣扎着，刀疤汉越发兴奋，

  “要弄弄快点，还要赶路。”

  巨大的阴影笼罩上头，越挣扎越窒息，女孩盯着跳跃的火苗不动了，或许老婆婆是对的，这是她的命。

  火苗噼啪一声，四周寂静无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她的脸上，女孩转动麻木的眼珠，老婆婆手握刀刃站在了她的前面，四周几人浴血躺成了一片，未闭的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与惊骇，

  “老婆婆……”

  脆弱低喃的声像是隔了一个光阴般久远，后知后觉的泪水霎时盈满了双眸，

  “起来吧，没事了。”

  破旧的老庙多了一个小乞儿，清晨的阳光暖暖晒在人身上，雪泽倚在墙角半天没有醒来，一只小手颤颤伸到了鼻尖下，雪泽睁眼，锐利的眸光一闪而过。

  女孩心一突，差点跌坐在地，自从那晚被老婆婆救下，她便跟在对方身边照料，尽管对方好像并不需要她，今天阳光正好，一个在心底藏了许久的想法，终于忍不住要说出口。

  仿佛知道女孩有话要说，雪泽没有闭眼，静静注视着对方，

  “老婆婆，我要走了……”

  原来如此，雪泽又淡淡地闭上眼，

  “我想去凌天宗拜师！”

  雪泽猛地睁开眼。

  近日碧玉镇热闹非凡，不仅仅是到了商贸赶集的日子，而是由凌天宗领头的数个宗门，开始了招收弟子大会。

  怪不得，这丫头天天早出晚归，恐怕这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快又到了招收弟子的时候了吗，雪泽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向女孩，轻轻问道，

  “你没有修炼资质，更别提炼习入门。”

  阳光照在女孩苍白的小脸上，雪泽置若罔闻，继续说着残忍的话，

  “去那苦修也不过是空耗这短短数十栽的光阴，何必呢。”

  何必再看从前，何必再走一遭。

  雪泽看向远方，神情黯淡。

  “我……我还是想去。"

  女孩细弱的声音越说越坚定，雪泽将目光移到对方枯黄的脸上，

  “就算成为不了似那些弟子这般厉害的人，可我想努力。”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雪泽开口，似一碰盆冷水浇下，女孩干裂的嘴唇扯了扯，低下头，过了半响，干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也不后悔。”

  雪泽迎上女孩小心翼翼的眸光，对方攥紧拳头，轻声开口，

  “总觉得靠近些也是好的。“

  雪泽一笑，像冰雪消融后的春水一点点扩散开来，小女孩这才发现老婆婆有一双威严又深邃的眼眸，像星辰般璀璨神秘，老婆婆肯定来历不凡，只是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想到这，女孩鼓足勇气，

  “老婆婆，如果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嗯，你走吧。”

  雪泽倚在墙角闭上了眼，女孩起身，今天是招收弟子大会的最后一天，她得赶紧去，将新得来的馒头放到老婆婆身旁，女孩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了阳光中。

  风轻轻拂过，骤然安静的午后显出几分孤寂，雪泽拿起馒头，神色厌厌又放下了。

  “小姑娘，你资质不是特别……”

  外门招生弟子欲言又止，近来，由他负责招生的一应事宜，自雪泽宗主一战成名后，来应召凌天宗的弟子越发多了，可是……，想到几个师伯以及师兄的准备，眉目间划过一丝隐忧。

  “让我……洒扫做饭都可以。”

  女孩攥紧手掌，眸光怯怯又含着坚定。

  弟子还待为难，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凌天宗不拒百姓，品性尚佳者皆可。”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站在身后，对方佝偻着腰，说完话响起一阵低低的咳嗽，

  “老婆婆！”

  女孩惊喜地转过身，犹如看到了亲人，

  “对宗规倒是挺熟悉的……”

  弟子嘟囔几声，神色含着几分无奈，不是他不想招无法修炼的凡人，只是这几日资质平平的流浪儿太多了，自己又何尝不知对方只想寻求一个庇护，至于能否修炼踏入仙途，恐怕也不抱希望。

  弟子深深叹出一口气，示意女孩上前，

  “你倒有一个好婆婆。”

  弟子略带调侃，晃了晃手中的招生名册，

  “本来已经招满了，不过……罢了。”

  既然老婆婆那样说，再多收一个也无妨了，

  “准备走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新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脸色透着紧张，兴奋和好奇，女孩再往后看去，老婆婆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方只是想送一送自己吧，内心涌上一股酸涩，不知道自己走后，老婆婆能不能好好的，想着甚至有一股冲动往回走去，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看向前方的队伍，女孩神色坚定，她不要再当流浪儿了，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时刻悬在别人手上，雨夜大汉狰狞的面容在脑海一晃而过，女孩咬紧牙，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老婆婆。

  青葱的枝影来回摇晃，一道苍老的身影立在树后，看着小女孩跟着队伍进入了山门，还是那熟悉的一山一石，一叶一木，直到队伍再也不见，雪泽才颤着身站到了石碑跟前，凌天宗三字透着刚迥劲道的笔力，丝丝玄力萦绕其间，雪泽伸出手，一笔一画轻轻抚摸，泪光闪在眸间，

  “老婆婆？”

  轻灵的声在身后响起，雪泽一怔，竟不敢回头。

  浅月扶着大肚站在身后，一旁男子紧张兮兮盯看，

  “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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