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和三个老狐狸谈完了要谈的条件，便率先起身告辞。三个老狐狸还有些自己的事要商量，就由着王晨先离去。

  走出书房，江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书香门第果然不一样，这要是换了王晨，保准是刷着逗音给美女主播们刷刷礼物。

  察觉到有人出了书房，江艳抬起了头，看到是王晨，便微微笑道：“事谈完了？”

  “嗯。”王晨浅浅笑了笑回应。

  之前江永明说他如今是江艳的偶像，这话让他挺受用的，感觉自身在江艳面前的形象莫名的拔高了几分。

  “那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有段时间没出门了，在家闷的慌。”江艳合上了书，站起了身，言语之间有些理所当然。

  “我说小江老师，想让我陪你走走，态度可得诚恳一点，你这整的理所当然一般，我可不乐意哦。”和老狐狸们谈成条件，心情不错的王晨揶揄着江艳。

  “行吧，王晨同学，小江老师对你发出诚挚的邀请，邀请你陪我出去走一走，透透气，可以吗？”

  “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走出了小区，走到了不远处的江边。

  沿着江边健步道缓缓走着，江艳开了口，“很难想象，当初我们在这条路上散步，我对你说出了门当户对四个字，今日我们在这条路上散步，你已经能和我父亲平起平坐的开始谈条件了。”

  “小江老师，你可别乱说话，什么叫平起平坐，你这话要是传到你父亲耳里，他不得给我穿小鞋。”

  “难道不是吗？当初苏可的父亲巅峰的时候，丰城人人都传他和我父亲是一个级别的人物，甚至在很多事上，他一句话比我父亲一句话都要管用。”江艳饶有深意的说道。

  “你也说了是当初，现在你父亲依旧稳坐丰城一把手的位置，干爹还在大牢内改过自新呢。”王晨的语气有些沉闷。

  “你也知道他还在大牢里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江艳停下了脚步，望着王晨，一指头就戳到了王晨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王晨愣了愣，原来江艳隔这等着他呢，无奈的笑了一声，“小江老师，你偷听我们谈话？”

  江艳脸红了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家隔音不好，是你们说的话自己传到我耳朵里的，不是我故意听的。”

  “听了多少？”

  “一句不少。”既然暴露了偷听的事实，江艳索性也懒得遮掩，直接全盘而出道。

  王晨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的打趣道：“小江老师，你不做间谍真是可惜了。”

  “王晨，你别打岔，我的意思你很清楚，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为什么一定要接下这个烂摊子呢？”江艳十分生气的质问道。

  王晨苦笑了一声，“小江老师，既然你说你听了个一句不少，那你应该听到我拒绝了多少次吧，可就算拒绝了那么多次，他们仨个老头还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说歹说非要我接下这个摊子，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说罢，王晨开了句玩笑道：“要不是我早早的领了证，我估摸着你爹那意思，说不定就要把你许给我做交换条件了。”

  话音一落，王晨就被江艳狠狠踩了一脚。

  “不许喊疼，憋着。”

  江艳气呼呼的话语让王晨有疼都不敢说出口，生怕再挨一下踩。

  “王晨，你那点心思，我都看的透透的，我父亲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你拒绝的那么坚决的原因分明就是想和他们谈最后的条件而已，你一开始就打算接手丰城的地下势力，我说的没错吧？”江艳咬着牙质问道。

  王晨撇撇嘴，“你能看透，他们自然也能看透，我在作秀，他们自然也在演戏，但我不能直接答应，也不能拒绝到底，他们也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大家本来就是在演戏而已，只是大家都尽量把这戏演的更真实，更合理，更挑不出毛病。”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黑社会你非做不可了？”江艳神情严肃，等王晨一个答复。

  “嗯。”王晨轻轻应了一声。

  “王晨，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一旦沾上黑，这辈子都洗不白了，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江艳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

  “江艳，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然呢？我还会害你不成？”

  “这是你父亲的决定，我其实没什么选择权。”

  “我父亲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呢？”江艳紧皱着眉头，深深的看着王晨。

  王晨闭口不语，只是注视着江艳的目光，没有退缩。他的目光平和，但意味却很深远。

  江艳最终移开了视线，闷闷不乐的坐在了江边的台阶上，“你在怪我当初为什么就觉得我父亲是对的，怪我当初和你分了手，是吗？”

  王晨摇了摇头，“我没有，你别乱想。”

  江艳抱住了膝盖，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好一会，她的声音才慢慢的传到了王晨的耳里，“我也很想责怪当初的自己，可我知道当初的自己其实也很迷茫，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她能怎么办呢？”

  王晨往不远处的栏杆处靠了靠，凭栏望着江，点上了一根烟，静静的抽着。

  青春的那些伤痛到了如今，要说过去了，似乎也的确过去了，可真要过不去，似乎也依然过不去。

  他早已没了要和江艳有个什么结果的想法，但两个人那年那日就是在此地说的分手，此时此刻在此地，终归是有了那么些触景生情。

  江水浩渺，奔腾不息。一阵劲风吹过，吹散了久绕身边的青烟。

  王晨掐灭了烟头，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抬起头望着江面发呆的江艳，轻轻笑了笑说道：“江艳，其实那年也好，今日也好，你父亲的决定都没有错。也许以我们两个的眼光来看，如今的我小有成就，似乎可以打你父亲当初做的决定的脸，但士农工商四个字，商在最后，士在最前，我和你之间，到了今日，其实依旧有着鸿沟。”

  “我之所以会答应接手丰城的地下势力，是因为我有我自己必须接手的理由。你觉得当初是你对不起我，你对我一直心怀愧疚，所以现在的你一直在帮我。那同样的，我也觉得我对不起很多人，我对她们同样心怀愧疚，我同样要去帮助她们。”

  “成为丰城地下势力代言人，是为了乐妍和苏可，也是为了给干爹干妈一个交代，同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壮大自己的势力。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我以后碰到的对手肯定会越来越强大，这条路，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停下来。”

  江艳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了王晨身边，她轻声询问道：“你最终，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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