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勇一点不觉得两个姨娘有嫌疑。

  若白姨娘或洪姨娘有能力害当家主母，为何会沦落成姨娘？又为何会等到今日？

  黄氏的话让他发现对方还像从前一样蠢笨，妒忌两个姨娘得他的宠爱，盛勇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黄氏除了蠢好像比以前疯了一点，这可不太好，看来以后还得多陪陪黄氏，不能让对方脱离他的掌控。

  “她们不会害你，也没有能力害你。”盛勇语气柔了几分。

  “老爷，前段时间六丫头受伤，我后面想了一下桃娘那贱婢几乎把六丫头当成自己的亲女儿，那贱婢应该不会害六丫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害六丫头的就另有其人。

  “害六丫头的罪魁祸首没抓到，如今我的院子里又出现一个灌了药的乞丐，我看想害我们母女的人本事大了去了！

  “指不定就是老爷宠爱的，某个喜欢穿白衣服的狐媚子——”

  盛敏敏故意咬牙切齿地说。

  之前她也想废了盛明珠两条腿，可她还没动手，盛明珠的舞鞋却出了问题，那种精细的算计绝不可能是意外。

  盛敏敏觉得，最有嫌疑动手的人是白姨娘。

  白姨娘三年前曾怀上过一胎，不过月份小还未对外公布。

  后来被盛明珠不小心撞一下，小产了。

  当时盛明珠吓得病了几日，因为盛明珠年纪小，而且白姨娘先隐瞒怀有身孕一事，最后盛明珠也没受什么惩罚。

  以盛敏敏对盛明珠的了解，说不定盛明珠从哪里得知白姨娘有了身孕，故意地也不一定。

  盛明珠就是个天生的坏种，想当盛府年纪最小最受宠的小公主，不会愿意有个弟弟或妹妹来分宠爱的。

  而白姨娘也完全可能因为那件事对盛明珠怀恨在心。

  所以盛敏敏想诈一下盛勇，没想到还真从盛勇的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心虚。

  原来还真是白姨娘。

  她心中一动，记下此事，说不定将来她跟白姨娘能合作一番也不一定。

  这边盛勇也没想到黄氏发现了疑点，珠儿上次受伤他事后确实调查了，证据指向白氏。

  他私底下警告过白氏，白氏当场哭着认了，提起当年小产一事......

  那次小产白氏坏了根基，这几年一直调养身子也怀不上，盛勇想起那个流产的孩子跟白氏这些年吃过的药，心里难免愧疚。

  加上珠儿只受了轻伤，他也就没过分责难白氏。

  盛勇这个人越心虚越会大发脾气，因此他这会脸色铁青，大吼。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府里有谁会害你们母女？”

  盛敏敏知道这种时候的盛勇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并没什么杀心。

  若是盛勇看起来很冷静，眼神幽深，那才可怕。

  所以盛敏敏并不害怕，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你吼我！好啊，我就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里，我劳心劳力，我的嫁妆铺子，田庄赚的钱都填了你家的窟窿——

  “你现在看我没钱你就过河拆桥了是吧？

  “你骂我失心疯？我是疯了——

  “谁家主母窝囊了十年，今天差点被逼得自杀，我看就是个菩萨也要疯——

  “盛大人，以后这府里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管去吧——”

  盛敏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完还随手摔了旁边一个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越是把自己装成一个满肚子怨气，委屈，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疯婆子，她越不容易惹盛勇的怀疑。

  盛敏敏想得没错，因为很快就看到盛勇一脸看蠢货的眼神。

  她明白今晚自己胡搅蛮缠过了这一关，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发觉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时，香香在门外禀告。

  “老爷，夫人，京兆府尹的江大人到了。”

  “不可理喻！”

  盛勇留下一句，甩袖往外走了。

  *

  江丰庆40来岁，长得颇为儒雅让人容易生出好感。

  可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此人十分圆滑，做事又精明细致，若非如此也坐不稳京兆府尹的位置。

  他官职比盛勇高一点，为显示恭敬盛勇跟盛敏敏两人都去大门口迎接对方，几人也不客套直接去了海棠院。

  江大人一眼就瞧见院子树上干，被困得严严实实的乞丐。

  两个衙役把人“救”下来，乞丐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神志不清。

  江丰庆是个人精，稍微思量片刻就明白那黑衣人定是冲着盛家这个当家主母黄夫人来的。

  怕是眼前的黄夫人得罪了什么人，或是挡了什么人的道，对方才想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除掉黄夫人。

  黄夫人的名声江丰庆从前听说过，外面的评价多是有钱，贤惠大度，一心一意为家里奉献之类的。

  盛勇能升到如今五品官的位置，除了自身颇有本事，黄夫人的银钱功不可没。

  那些说嘴的男人都很羡慕盛勇娶了个有钱，愿意花钱为丈夫铺路的妻子。

  江丰庆以前觉得黄夫人是个蠢的。

  女人只知道贤惠大度，掏空嫁妆为男人奉献管个屁用！

  一开始就对男人掏心掏肺的女人，十有八九会落到一个被敲骨吸髓，榨干后抛弃的下场。

  女人的钱就得老老实实把握在自己手里，若对方讨得你欢心了，从手指缝漏点出去当赏赐。

  若对方不能讨你欢心，那就一文钱也别给，自己捏着钱，身边有心腹，日子照样过得顺心。

  当年江丰庆教女儿驭夫的手段就是这样教的，女儿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今日见到黄夫人，江丰庆发现自己可能听了太多谣言。

  黄夫人好像没有那么恭顺，事事以夫为天。

  这两口子刚才去门口接他，脸上的别扭还没收干净呢，肯定已经吵过一架了。

  至于吵架内容也很好猜，黄夫人想把事情闹大，盛大人不愿意家丑外扬......

  联想到近些时日外头到处有人说盛家六小姐骄奢淫逸，每月花费上万两的银子，还觉得被家里刻薄了......

  黄夫人若真的以夫为天，爱女如命，外头也不至于传成那样。

  江大人心里想着，面上却客气地冲两人道。

  “盛大人，黄夫人，可否请府里的大夫为这乞丐解了身上的药性？”

  盛勇连连答应，身边的一个小厮小跑着去叫府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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