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天就雾蒙蒙的，李清文穿着睡衣趴在窗前，一边打着哈，一边告诉还在睡觉的某人：“下雪了。”

  鹅毛大的雪花哗哗地泼洒下来，落在霁月府外的空旷大地上，树上，一排排的车子上。

  雪还没有完全积起来，但已经有花白的迹象，再下半天，估计就能平铺出两厘米的厚度了。

  小翅膀报的真准。

  周永安在床上蠕动一下，没有睁眼，也没有起床的意思，继续贪恋着被窝的温度。

  李清文做完早操，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下楼准备早餐。

  昨晚就送到家门口的一个大快递，笨重的很，李清文现在找了把剪刀，拆开。

  是一袋大米。

  大米？

  看送货单上的信息，是同城送过来的。

  于是干脆用这袋大米，煮了粥，又煎了几颗鸡蛋，香肠，煮了几颗西蓝花。

  最后炒了一盘饭豆作为配粥菜。

  周永安穿着一身前天买的新衣服，褐色的眸子逐渐从浑浊恢复清明，脸上还有刚洗过脸后的白嫩感，高大的身影，一会儿就从楼梯移到了厨房，从身后搂住老婆。

  “昨晚那个快递是一袋大米，你知道吗？”李清文来到餐桌，掀开他那份早餐。

  周永安点点头，语气随意自然：“我跟梅花桩那边说，让他们每个月给我寄一袋。”

  那天，李清文说了好几次米饭好吃。

  听到这话，李清文突然身子热热的，下雪天竟也不觉得冷。

  吃完早饭，两个人拿上礼物出发去了老宅，李清文看着周永安开车，说自己也想学车。

  周永安不太建议：“你学会了开车，以后要是对我不满意，离家出走太方便了，我不想你学。”

  “你这样说我更要学了。”李清文天生反骨。

  上大学的时候已经错过一次和周围同学一块儿报驾校的机会，现在她得把这个遗憾弥补起来。

  周永安说：“你学吧，你学车，我就去学开飞机，以后你跑哪儿我堵哪儿。”

  此时的李清文还以为周永安就是说说，直到后来，他真的开着直升机来往中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这时候就已经有了去国外的打算。

  赶到老宅，家里宗祠已经摆好祭祀品，大家带着沉重的心情祭拜老祖宗。

  奶奶跪在最前头，身后是周春生和罗子衿，再后面就是他们四个年轻人。

  大家整齐地磕头，怀念周家先祖。

  叩拜完毕，奶奶将两个孙子叫上前，继续对着列祖列宗，说着希望周家先辈能够庇佑之类的话。

  周瑛朝李清文比划着——嫂子，听见了吗？你被催生啦。

  李清文比划——小心被奶奶看到。

  周瑛就不比划了。

  祭祀完成，罗子衿张罗着拍全家福，周瑛蹦蹦跶跶地跳上楼找相机。

  奶奶在让兰姨找红纸，老人家习惯了传统式的上唇色方法，用红纸沾点儿水，然后唇畔轻轻一抿。

  李清文帮婆婆整理着装，整理完毕就一个人站在一旁，颇有些不自在。

  因为刚才从宗祠回来，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面的意思，让李清文生起“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外人”这样的情绪。

  周瑛将相机拿下来，让大哥催大家集合。

  周锡祥放开三花猫，从沙发上站起身，去楼上叫人，将所有人集合到客厅。

  周永安调好相机参数，教兰姨怎么使用，然后入了队伍，走到沙发后站在李清文身边。

  在拍照的瞬间，周永安伸出平掌放在李清文的下巴下面，李清文因他的捉弄，狡黠地扭头看他。

  照片也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拍完照，周瑛将嫂子喊去她的房间，原来，她还带回来了一堆设计作品，现在喊着李清文帮忙试穿。

  周永安义无反顾地承接了拍照的活儿。

  试穿的大多数是裙子，周永安按下墙上的空调按钮，将暖气开到最大。

  李清文试了五六套，每一套的风格各有特点，轻盈的、舒适的、贴身的，每一件都是可以穿到大街上的，并非只能存活于走秀台，

  但于李清文而言，这些都不是她平时生活中会穿的风格，能穿的概率仅限参加一些晚宴活动。

  看到李清文身上穿出来不同裙子的美感，周永安夸赞小妹：“大设计师，我给你发工资，你以后专门给你嫂子做御用服装师怎么样？”

  周瑛——我没问题啊，嫂子身材这么好，就别给我发工资了，做我的模特给我走秀吧？

  周永安：“你嫂子个头一米七不到，做什么模特，你少打她主意。”

  周瑛冲她二哥做了个鬼脸。

  周永安让李清文赶紧把衣服换回来，小心被人以身抵债。

  李清文换回衣服，被周永安叫去楼下淋雪。

  她也是真的无所事事，居然会戴上羽绒服的帽子，真陪着周永安在雪里狂奔。

  周永安：“上次教你的滑雪，还记得怎么滑吗？”

  李清文：“应该记得吧……”

  ……

  老太太正在屋子里跟罗子衿商议老大订婚的事儿。

  老太太：“既然许家那边没问题，那就找人算个日子，把孩子的婚事儿尽早敲定下来。”

  罗子衿知道，老大前些天单身赴会，去了一趟许家，虽然许先生已经及时回话说很满意，但锡祥的态度突然变得不是很明确。

  “妈，等我再跟锡祥确认一下。”

  罗子衿心想着，老大可千万别又说不同意。

  周锡祥刚才跟周春生又转去了祠堂，这会儿不在屋里。

  罗子衿收回视线。

  老太太戴上眼镜，又提起老二：“小文跟你亲，你找个时间把话跟她说明白吧。以后，周家的大事小事，不需要她来的，她不用来。”

  听到这话，罗子衿突然觉得身体比这外边的天气还冷，一股寒气直从心底钻出。

  “妈，清文跟永安好好的，也不存在过错，您过去两年不是也挺满意的吗？”

  老太太摇摇头：“过去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要是刚结婚又仓促离婚，会让外界对永安有看法，现在两年了，我们完全可以用‘无出’这个理由来对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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