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府。

  因为李清文答应结束分居，周永安没有再去三楼田太太的家，他穿着居家服在主卧晃来晃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李清文同床共枕。

  “你还是睡客房。”李清文掀开被子躺上去。

  周永安雀跃的心从高空直线坠落，不死心地往床上扑去，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还分床睡啊。”

  “嗯。”细腻的声音从她的鼻腔发出。

  周永安将脸埋在被子上，开始卖惨：“再分床睡，没问题都得睡出问题来了。”

  他抬起脑袋，俊脸在她眼前放大，深邃的眼窝，硬朗的鼻梁，沉沉的呼吸，睫毛这么长耳朵那么可爱。

  周永安是她的。

  李清文忍不住伸出手抱住，抱住眼前这颗脑袋：“你太喜欢动手动脚了，我不放心你。”

  “你不想，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周永安补了句：“只动嘴。”

  流氓味儿十足的话让李清文红了脸，秒变无情杀手，推开他的脑袋，侧身背对着他：“快走！晚安！”

  周永安给她掖了掖被角，不舍地出了房间。

  放在以往他会直接掀了被子爬上去，先亲了再睡，现在他不敢。

  这次哄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哄好的，不能随便就给吓跑了。

  次日一早，周永安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前看新闻，那一身质地精良的灰色西服，穿在身上干净又修挺，散发出一股子荷尔蒙气息。

  李清文吃着早餐，视线时不时盯一眼周永安，他专注的样子是最迷人的。

  周永安浏览完新闻，收起手机，修长的手指拿起白瓷勺子，开始享用早餐。

  他是晨起后不喜欢说话的人，李清文了解他的习惯，也不打扰，静幽幽地吃着早饭。

  路上，周永安突然提起说：“我这儿缺个人手，你看能不能给我调配一个过来。”

  “我不是说了嘛，你可以搬个机器人到你的办公室。”反正现在都提倡智能化办公。

  她又在敷衍，周永安委屈吧啦的：“你就知道欺负我，我的需求你视而不见。”

  “我这明明已经是对你‘格外关照’了。”

  周永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选择点到为止，没有再谈。

  上午十点，人事部来了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头上别一朵大红花，梳着马尾辫，身上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和超短裙，算是西装革履的华宇总部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王子璇正式来报道。

  “表姐！”王子璇走进总监办公室，惊喜地叫道。

  李清文整个人愣住，呆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进来的年轻人。

  “子璇？”

  她看向电脑上刚刚收到的表妹简历，正要打电话问林森怎么回事，没想到简历的主人下一秒就站在了自己跟前。

  王子璇嘿嘿乐笑，也不管李清文现在是觉得惊喜还是惊吓：“表姐，这次多亏了你和姐夫，不然我留学的事儿就麻烦了。”

  听到她提起“姐夫”，李清文想起早上周永安的试探，顿时明白过来。

  有别于王子璇看到亲人的轻松自在，李清文一直在跟她拉开距离，脸上的严肃说明了她对这件事儿的态度。

  “在公司，叫我文总监。”李清文说。

  王子璇乐呵呵地打着OK手势：“明白，文总监。”

  还没寒暄两句，门外林森敲门走进来，冲李清文说：“周副总让我来接个人。”

  李清文看一眼表妹，时间掐地这么死，是怕她把人赶走吗。

  李清文：“你让他亲自来。”

  林森：“……”

  周永安刚才交代完林森后就去开第一季度揽储政策大会去了，现在根本不在办公室。

  林森商量道：“文总监，我这儿还有一堆资料需要人去打印，要不先让我把人带走吧。”

  她没理由把人留下，还是让林森带走了。

  李清文掏出手机，给小姑打了个电话。

  “表妹的事儿，是你跟周永安说的吗？”李清文开口就问。

  李淑香：“昨天打你的电话是他接的，我一着急就跟他讲了，你这个老公嫁的真好啊，太可靠了，我一说他立马就答应了！”

  李清文：“……”

  李淑香话里满满的欣赏：“清文，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在华宇工作，他们有没有给你股份的？”

  李清文跟小姑并不熟，平时基本不通电话，感情淡薄，她不想多聊：“没有。”

  李淑香有事儿说事儿：“清文，你觉得华宇的股票现在卖了合适不？你在你们内部算是比较清楚华宇当前局面的嘛，快帮小姑分析分析。”

  一口恶寒从心底涌出，李清文捏着手机忍了忍，没忍住：“小姑有钱炒股，当初我爸住院的时候怎么没见小姑送过一分钱？”

  李淑香默了默：“那，那我当时是没有的嘛，也是今年才有的……”

  李清文咄咄逼人：“表妹留学也是今年才决定的吗？”

  李淑香恼道：“那个钱本来就是给子璇准备的，我不能动啊，你这孩子真是，医院都说了就是治了也治不好的，为什么要给他们白白送钱。”

  李清文：“不说了。”

  小姑不会知道，她不想送的钱，李清文把自己卖了也要送。

  因为她早就没有妈妈了，她不想连爸爸也没有。

  那样子她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那时候的李清文就是这样想的，也因此为了挽留住垂死挣扎的父亲，才会做出那个决定。

  周永安似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一整天都躲着李清文，就连下班也没现身，让老钱来接她，自己在外边应酬。

  晚上他回家有些晚，喝了些酒，微醺，但还分得清主卧和客房。

  一回家他就钻进客房不出来，李清文只好找过去：“我表妹的事情，你不该插手。”

  总行哪怕是飞进来一只苍蝇，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就算华宇是他家的，他也不能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啊。

  周永安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软绵绵的睡衣，他走近她，伸手扯了把她严肃的脸蛋：“我不办，这事儿不就落到你头上了吗。”

  李清文利落地拿下他的手：“我未必肯帮这个忙。”

  应该是不会帮的，李清文心想，帮小姑就等于背叛九泉之下的父亲。

  周永安却无比坚定和确信：“你会帮，要不然你就直接拒绝了。”

  而不是推脱说考虑。

  本质上，她就是个心软的女人，周永安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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