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历十九年，七月十二日，安西城。

胡亥和柱子两人在天竺招募了一些懂汉话的吠舍商贾，和懂汉话的首陀罗做伙计，而后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音当中，飞亥钱庄在天竺第一家门店正式开业。

而他们第一批客户正是看到大量丝绸，瓷器，茶叶，白糖等奢侈品流口水，却没有足够资金购买的天竺商贾。当他们知道安西城有钱庄这种东西，只要有东西抵押就可以贷款，并且一年利息只有两成五。

这些想要购买丝绸的天竺商贾当即的疯狂了，他们拿出自己在安西购买的房产田地作为质押物，而后从飞亥钱庄贷款购买胡亥带来的丝绸，麻布，白糖，而后快速运输这些货物到天竺其他城市。

是的，胡亥农业钱庄的初始伙计之一，精通一鱼两吃，他用这样方式放贷，既赚了货物的钱，又赚取了利息的钱。

有些天竺商贾疯狂了，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抵押了，弄的第一次做掌柜的柱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问题。

当然这样疯狂的商贾只是小插曲，大部分天竺商贾还是正常人，对这些商贾来说，飞亥钱庄太贴心了，利息低不说，还直接给他们准备好货物，他们只需要拉着这些货物贩卖就可以了。

但对一部分商贾来说就不怎么友好了，他们在天竺没有田地，房屋这种抵押物，现阶段胡亥为了控制风险，是不会对没有在安西郡购买地产，田地的商贾放贷的。

但这些商贾也有他们的方法，飞亥钱庄虽然利息低，但经营的范围却只有安西五城，对比整天竺来说，这个范围太小了，但天竺本就有他们的金融系统，就是他们的神庙金融系统，当然现阶段应该叫寺庙金融系统，他们的经营范围就大了，不但在整个天竺有经营，甚至已经开始把触手伸到西域等地。

当然他们的缺陷却是利息高，九出十三归都是利息比较低的了，大部分借款都是五成以上，要是飞亥钱庄没有成立之前，天竺的商家对这些寺庙是感恩戴德的，虽然这些寺庙利息高，但丝绸，瓷器，茶叶的利润太高了，普遍都有三倍的利润，他们拿出5成利润给寺庙自然不心疼。

但现在出现一家只要他们两成五利润的钱庄，寺庙却要他们五成以上的利息，天竺商贾想到自己失去的两成五利润，每个人都痛彻心扉，心脏几乎都要骤停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湿婆神还保不保佑他们？

为什么异教徒对待所湿婆神的子民都比僧侣要好。

很多商贾内心压抑着怒火拿飞亥钱庄贷款的利息给这些僧侣看，让这些僧侣明白自己太贪婪了，同时也想借助飞亥钱庄这事，让这些僧侣让点利。大家都是湿婆神的子民，总不至于对待自己人连外人都不如吧。

但这些僧侣却分成两派，在安西郡以外的寺院不为所动，

哪里高了？一直都是这個利息的。不要拿着异教徒消息乱传，不要总是觉得僧侣赚的多，出家人四大皆空，我等岂能在意这点利息，这都是为佛陀赚的，而且信仰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赚钱，能有这样想法的人都不是佛陀的信徒。

同时倒打一耙，说这些吠舍商贾赚了两倍半的利润，仍然不满足，如此贪心不足，佛陀老人家会不高兴，死后会下阿鼻地狱。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想要减低利息没门不说，他们还想要增加一些利息，丝绸这些赛里斯人的奢侈品能赚三倍多的利息，却只给佛爷五分利，难道还要佛爷感激你们不成，什么时候吠舍还压在他们婆罗门上面。

对佛爷来说赚少了就是吃亏。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所有的寺庙都不约而同开始提升利息，有要升到六分七分利息的，甚至还有翻一番的利息，天竺的商贾真是给这些佛爷打工了。偏偏他们还不得不真打这个工，因为赛里斯人的货物越卖越少了，他们不接受这个高利息，那货物就被其他商家抢走了。但这些商贾内心的怨气却是少不了的。

更多的人用自己的行动报复，把自己的店铺，庄园搬迁到安西郡去，你不愿意降利息，那我们就去利息低的地方去。

当然这是在安西郡之外，在安西郡内的五城，利息不但没有上升，反而在不断下降，因为这些佛爷有竞争对手。胡亥快速建立了五家钱庄，在这五城当中钱庄的贷款利息都是二成五，两成五的利息足够让天竺商家忘记佛陀。

这种阻碍他们赚钱的教派不要也罢。天竺又不止有你佛教一家，大不了某信仰婆罗门教，成为婆罗门教的信徒。

面对飞亥钱庄带过来的竞争压力，他们也不得不下降利息了，但这些佛爷内心不服气呀，认为这些赛里斯人又在摧毁天竺的传统。

这些佛爷有多恨胡亥，他们在对信徒讲经的时候都要炮轰胡亥，说是他从赛里斯来的魔鬼，是来诱惑佛陀的信徒。

飞亥钱庄“恶意”减低贷款利息，破坏他们天竺的传统，胡亥这个魔鬼还用高薪诱惑佛陀的信徒为他打工，破坏了天竺正常秩序，高俸禄会让年轻人失去奋斗的动力，以此腐蚀天竺的信徒，让他们失去了纯洁的信仰。

所有给胡亥这个魔鬼打工的信徒，此后必定下阿鼻地狱，受尽万般苦难，来世转世轮回也必定会是猪狗畜生之列。

从胡亥开第一家飞亥钱庄开始，他的恶名就开始声名远扬了，整个天竺的小儿都知道，有一个从赛里斯来的魔鬼，他是来怎么祸害天竺人的，遇到了这个恶魔就要直接打死他。

其他地方的寺庙，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要想办法把胡亥的名声搞臭，让飞亥钱庄在他们的地盘上开不下去，于是不到两个月时间，胡亥的恶名就超越了张永了。

而这事情被胡亥知道了，光挨打不还手可不是他的性格，更不要说这些寺庙还是他的竞争对手，当他知道天竺的神庙还能借贷的时候，他就把整个天竺的神庙看成是自己的敌人。

天竺可是他飞亥钱庄的自留地，岂能让这些神庙破坏，好好的神棍就应该对百姓装神弄鬼，玩什么金融行业，金融行业岂能神棍能弄明白的。

大汉历十九年，八月二十日，安西城。

天竺商社其他股东并没有在安西城继续久待，而是留下伙计和掌柜在安西城，货物挂在货物交易所继续贩卖，他们则带着天竺的金银，宝石，香料和战俘返回大汉。只有胡亥则需要在天竺打牢飞亥钱庄的根基，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才会离开。

安西城，飞亥钱庄外对面的茶楼。

胡亥坐在茶楼二层，看着自己的钱庄，只是飞亥钱庄外面已经站着十个身穿皮甲，拿着短棍的首陀罗士兵护卫，他们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的行人，只要有行人敢做出进攻的姿态，他们当即围攻上，一顿拳打脚踢伺候，而后抓起来押送到安西的俘虏营当中。

是的，这就是在安西境内寺庙想到对付飞亥钱庄的办法，让他们的信徒去骚扰飞亥钱庄，这些信徒看到如此严密的护卫，打砸抢烧不敢做，但丢石头砸人却敢，或者威胁其他天竺信徒不要去飞亥钱庄办理业务，想要用这样的方法骚扰的飞亥钱庄经营不下去。天竺的商战就这样朴实无华，又简单粗暴。

而在安西郡之外的地方，已经有婆罗门悬赏魔鬼胡亥的头颅了，这些僧侣本就有钱，你200金，他300金。很快这些悬赏加起来超过五千金，胡亥已经成为了整个天竺历史上悬赏最高的人了，可见这些婆罗门多么痛恨胡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不要说胡亥是在断整个天竺婆罗门的财富，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习惯以权势压人，当权势做不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用暗杀手段。

胡亥在知道自己上了悬赏榜之后，一般不会出安西城，就待在自己的老巢，同时身边随时有十名汉人护卫，天竺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段时间胡亥现在光刺客就抓了十几个，这些人全部被抗压在俘虏营当中准备带到南洋去，倒是给他带来了一笔人力资源。

现在胡亥的思维已经很资本化了，即便这些刺客是来杀他的，但只要可以给他带来利益，他不但不会杀这些刺客，反而会最大限度的压榨这些刺客。

这个时候胡亥的老朋友鸠摩罗登上茶楼，而后在护卫警惕的目光坐下道：“胡亥，你找某有何事？”

胡亥笑道：“我和大师是老朋友了，离开之前见见朋友，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鸠摩罗摇头道：“你再继续待在天竺，当心小命不保，你们大汉有句老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能防住上千次的刺杀，但只要一次失败，你的小命就没了，我要是伱就赶快离开天竺。”

对于胡亥现在的处境，鸠摩罗明白的清清楚楚，甚至他也是乐意看到的，他也是神庙主持，放高利贷也是婆罗门教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胡亥的钱庄一出现，鸠摩罗神庙的收入锐减，要知道现在的鸠摩罗可是和一年前不同，他现在有几十个弟子，几百个仆人要养，他寺庙的营收压力也很大。

汉人喜欢管天管地管空气，信徒上供土地不允许，神庙土地免税不允许，甚至捐赠的钱款张永也要他一笔笔记录清楚，每个月月底，张永会派遣手下拿走这笔钱，用来修城池，修驰道。

鸠摩罗找张永理论，为什么都是神庙，佛教没有管的这样严，但他婆罗门教却管的如此严，张永却信誓旦旦说：“婆罗门教是在我们大汉指导下建立的，就要归我们大汉管。”

气的鸠摩罗都想要给张永普及婆罗门教历史，婆罗门有几千年的历史，不是在你手下成立的。不过鸠摩罗的话也给了张永启发，也开始查佛教寺庙的账，天竺联军经过两次大败，而且他们还和联军有联系，这些佛爷也生怕张永这个恶魔以他们联络联军为借口对付他们。

面对张永很多不合理的行为（要佛爷交税），看在赛里斯人武力强悍的份上只能忍着，以至于不少佛爷都开始学习做假账了，张永在发现这种情况之后，也没有深究，只是在缺钱的时候就收刮一次佛教的寺庙。

天竺的人几乎无人不信教，不是信佛教，就是信婆罗门教，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教派，甚至一块石头画上一点颜料都有人信，而安西大部分的天竺百姓信的是佛教，所以张永也不敢太过于压榨这些秃驴，双方都有所顾忌，共同维持这种脆弱的平衡。

连鸠摩罗在自己的神庙诅咒张永死后要下额鼻地狱，但他又不敢真让张永死，他的婆罗门寺庙四周全是佛教徒，没有汉人的支持他早就被赶走了。所以他对汉人的势力感官极其复杂，知道自己没有汉人的支持，在安西城待不下去，但也怨恨汉人没有给自己应有的地位，他们婆罗门什么时候地位这么低过。

胡亥笑道：“某听说，大师这段时间可过得不怎么好，不少弟子都饿瘦了。”

比起其他有产业的教派，鸠摩罗的寺庙成立的太晚，产业太少。其他寺庙还有一些积蓄，鸠摩罗只能坐吃山空，某种意义上来说，被飞亥钱庄打击的最惨烈的就是鸠摩罗。

鸠摩罗没好气道：“你们汉人太傲气了，总是认为大汉帝国的一切都是好的，入乡随俗是你们的老话，但你们在天竺却从来没有做过，反而肆无忌惮的破坏天竺的传统规矩，城主张永是这样的人，你胡亥也是这样的人。几千年来，异族人来我天竺，都是入乡随俗，才站稳脚跟。”

鸠摩罗看着胡亥严肃道：“从无例外，你们汉人要是再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天竺的制度，几千万天竺人都会敌视你们，你们终将会被赶出这片土。”

鸠摩罗说的严重，但胡亥淡然道：“我大汉丝绸，茶叶，瓷器，白糖等奢侈品，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鸠摩罗还真不能违心说这些东西不好，甚至汉人的钢铁也比天竺的坚固，麻布也比天竺的结实耐用且价格低廉，汉人带过的东西还真每样都比天竺好。

“事实已经证明了，我大汉的东西就是好，反而是你们天竺，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些金银和宝石，但凡你天竺好东西多一点，某也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回城带什么货物去大汉。”

鸠摩罗自豪反驳道：“但我天竺也有自己的优势，我们四等种姓制度，让天竺文明繁荣了几千年，这就是我天竺最优秀的文化经验，几千年来即便有异族入侵我天竺，也会被我天竺同化。”

胡亥淡然霸气道：“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制定规则的，以前进入天竺的异族，他们只是武力强大，文化空虚，所以才被你们天竺同化，但我大汉却是全面强大的王朝，即便现在来到了天竺，你们天竺人也应该遵循我大汉的制度，而不是你天竺原本的制度。”

鸠摩罗一时间被说的无言以对了，作为天竺当中唯一一个去过大汉的僧侣，虽然只是南中的韩国，但他却可以比所有天竺人感受到大汉文明的强大，大汉文明不光他的武力强大，而是在经济，文化，政治制度上全面强大。

大汉帝国有一个强大的圣人王，他把大汉文明推进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大汉文明肆意扩张他们的文明版图，根据他看的史书记载，几百年前大汉前身一个叫周的王朝，也是大汉文明的兴盛期，他们同化消灭了周王朝四周几十个民族。

而天竺最悲伤的一点就是，在大汉文明的黄金发展时期被大汉文明发现了，即便有上万里的大海依旧不能阻止汉人登入天竺。

想着天竺暗淡的未来，鸠摩罗叹口气道：“难道你是想在走之前，再在我面前炫耀一次大汉的强大？”

胡亥道：“某没有如此无聊，某是想要和大师联合起来的，某知道大师经济困难，愿意拿出天竺飞亥钱庄在半成分红给大师。”

鸠摩罗迟疑的看着胡亥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忽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财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胡亥道：“某现在异常讨厌在安西郡的寺庙和僧侣，这些和尚不事生产，终日无所事事，却又贪婪无比，在我大汉这种人有一个难听的名字，叫剥削者，这种人在我大汉都是属于要打倒流放边疆的存在。”

鸠摩罗道：“某也讨厌这些和尚，但他们在安西城信徒众多，即便是张永城主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胡亥道：“你看讨厌他们的人不少，想要对付他们的人也多，只要剥离了他们的信徒，这不过就是一群肥硕的神棍而已。”

鸠摩罗苦笑道：“佛教徒在此经营了上百年，哪是你说剥离就能剥离。”

胡亥笑道：“大师看过大汉天子的敌友论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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