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为箭矢，心脏是箭囊。」

  ——洛尔迦

  *

  走廊的灯依旧昏暗不堪，是化不开的浓稠。

  但凌宜人觉得，自己的心可以窥见光明了。

  暗恋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有限温存，无限心酸。

  放下的那一刻，是自由的第一秒。

  许澈没说话，凌宜人先他一步离开了。

  等她回到包厢时，许澈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周旋在众人之间。

  原本规规矩矩在沙发角落里双排打游戏的钟卉迟与高湛，被众人起哄，推向了点歌单。

  南栖月性格活泼，带头喊着：“要情歌对唱啊迟迟姐姐。”

  许澈眼里似乎有笑意，紧跟着南栖月，吊儿郎当地调侃了一句，“快唱！”

  高湛单手插兜站在一侧，灯光打在他俊朗的五官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透着淡淡笑意。

  他偏头望向许澈，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许少爷，今天可是你的主场，不怕我和迟迟抢你风头？”

  他一边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钟卉迟的头发。

  许澈无奈地耸耸肩，“少墨迹了你，快唱！”

  二人在点歌台点了一首《说爱你》

  欢快的旋律出来时，包厢内的氛围更热闹了。

  “我的世界

  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还以为

  你是从天而降的流星”

  ......

  高湛觉得，自己的世界的确变得奇妙又难以言喻了。

  他居然会站在这儿，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对唱情歌。

  他偏头望向身边的女孩，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男生磁性慵懒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关于爱情

  过去没有异想的结局

  那天起

  却颠覆了自己逻辑”

  ……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高湛唱这种类型的歌，包括钟卉迟在内。

  有一种莫名的反差。

  配上那双深情的桃花眼，他唱这首歌好像自带苏感。

  钟卉迟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即便隔着热闹的人群，他们的眼中也只有彼此。

  在场很多人并不认识钟卉迟与高湛，但却被二人的高颜值深深吸引。

  女生是真的很漂亮。

  一张骨相绝佳的脸，灯光下眼角那颗泪痣格外明显。

  是让人看一眼就能过目不忘的美。

  惊艳也具有攻击性。

  二人的唱功也很在线，一曲完毕后，有几个公子哥带头起哄。

  ——“帅哥美女再来一首啊。”

  ——“没听够啊！”

  钟卉迟弯弯嘴角，笑的大方。

  那头的许澈先开口，他没好气地挥挥手，“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说罢，他长臂一伸将南栖月揽入怀里，笑得没个正形。

  “今天是我的主场，我和小月给大家来一首情侣对唱歌。”

  大家仍旧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

  高湛和钟卉迟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想着继续打游戏。

  期间有不少人的视线移在二人身上，男男女女都有。

  不远处两个男生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他们的位置，半晌后，两个人还举着酒杯站起来。

  高湛轻掀眼皮，黑眸里染了几分不爽。

  他看到两个男生往钟卉迟的方向走来了。

  高湛心中忍不住咒骂几句。

  靠，当着他的面敢这么明目张胆？？

  谁知事情的走向逐渐走偏……

  两位男生给高湛递了一杯酒，眼神里竟然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钟卉迟看着两位冒星星眼的男生，埋头憋笑。

  两位男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哥，你唱歌真好听。”

  “我特喜欢你这个发型，我该怎么和我的tony形容这个发型呢。”

  “哥，你唱歌真的太他妈好听了。”

  ……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钟卉迟实在没忍住，低笑出声。

  她调皮地眨眨眼，揶揄道：“你们要不要加个微信？”

  高湛：“……”

  两个男生自然是求之不得，笑得更像憨憨了。

  最终高湛还是和他们加上了好友。

  末了，两个男生想给他递烟。

  他果断地摆摆手，眼神示意钟卉迟那头。

  下一秒，只听见他悠哉悠哉地说出一句：“为了女朋友，戒烟了。”

  两个男生见状，狂吹彩虹屁。

  “瞧瞧我湛哥，绝世好男人。”

  “是啊是啊，湛哥真是四套减三套，帅的真有一套。”

  ……

  钟卉迟听见土味情话后，笑得不行，她突然觉得这两位男生很有说相声的潜质。

  两位男生走后，钟卉迟双手抱胸，饶有意味地看着高湛。

  只听见她悠悠道：“高茶茶，我发现你逢人就得提一下戒烟的事。”

  高湛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茶”，语气里沾染上几分委屈的意味。

  “这么明显吗，我只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钟卉迟笑出声，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有点可爱，像小狗。

  许澈与南栖月唱完后，南栖月注意到了坐在钟卉迟旁边的凌宜人。

  她面颊挂着甜美的笑容，走过来打招呼。

  “迟迟姐姐，你旁边的这位美女姐姐也好漂亮啊。”

  钟卉迟怕凌宜人心情低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在无人察觉的时刻里，钟卉迟的手轻轻拍了拍凌宜人，以示安慰。

  “小月，她叫宜人，是我的室友。”

  南栖月笑着和凌宜人打了招呼。

  凌宜人的情绪并无起伏变化，“你好呀。”

  凌宜人长得白净又清纯，其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但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颇有几分冷冰冰的味道。

  “宜人姐姐，你要不要唱歌？我帮你点？”

  南栖月的热情的确让凌宜人有些招架不住。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另一边不少男生开始起哄。

  ——“美女妹妹唱一个吧。”

  ——“我还挺期待的呢。”

  凌宜人本就有些慢热加轻微社恐，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于清浅和梁恬倒是不以为然，还不停建议她上去唱一首，练练胆量。

  “我们宜人之前在KTV唱《浪费》可好听啦，再给我们唱一次嘛。”

  钟卉迟正欲开口帮她打圆场时，那头的许澈站出来说了一句。

  “行了行了，这可是我的主场，不然我再给你们唱一首？”

  许澈说这话的语气淡淡，察觉不出什么情绪。

  凌宜人笑得坦然，“好啊，我给大家唱一首吧。”

  南栖月问：“姐姐，你唱什么？还是那首她们说的《浪费》吗？”

  包厢内有一瞬的寂静，因为大家都有些期待凌宜人的回答。

  须臾，只听见女孩笑着摇摇头。

  “今天不唱《浪费》，唱《成全》。”

  话音落，所有人都在鼓掌叫好，只有许澈面色一顿。

  他在感情上绝非愚笨之人，自然能读懂凌宜人的意思。

  包厢的灯光打在女孩脸上，她梨涡浅映，笑容里满是释怀。

  前奏响起，众人的视线凝聚在凌宜人身上。

  女孩清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看着你和他

  走到我面前

  微笑地对我说声

  好久不见”

  ……

  钟卉迟的眼神专注在女孩身上，她突然发觉，凌宜人身上的愁绪消失了。

  今晚这首歌，大概是她送给许澈的告别礼物。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

  这么多年

  却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

  你的潇洒与冒险

  也成全了

  我的碧海蓝天”

  ……

  一曲完毕，周遭有掌声，起哄声，夸奖声。

  凌宜人全然听不见。

  她只听见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说，“过了今晚，就放下吧。”

  “该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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