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头，你噗嗤噗嗤地笑什么呢？咋的，老嫂子又给你添丁啦！”

  旁人打趣道。

  “去你的！胡言乱语，你嫂子都多大岁数了，还能生啊！”

  “哈哈哈哈……”

  几人哄堂大笑。

  厚重的城门于黑夜之中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魏策二人离去的身影。

  *

  东方氏族皇宫之内，老皇帝震怒不已，一举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上面堆积的奏折顿时落了满地，现场凌乱不堪。

  几大重臣惊恐地伏地求陛下息怒。

  尚有在陛下面前得脸几位，好言相劝，反倒被他指着鼻子大骂废物。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子，终于站出来，行礼后，道：“父皇息怒！儿臣尚有一言。”

  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一个儿子，老皇帝稍稍歇气，终究是给自己未来的接班人留足了脸面。

  “太子可是有什么法子？”

  “浔阳长公主之所以穷追不舍，怕是要报当年的杀父之仇。当年姑父和褚家父子一同暗算其父，却又不肯斩草除根遗漏祸害。”

  “想必姜梒是知道了真相——”

  老皇帝暗捶扶手，心下一狠，眼眸危险地眯起，“司徒爱卿，寡人吩咐你暗杀姜梒之事，为何这么久了都未办成！”

  下面的司徒嶝捏了一把汗，即刻便跪下辩解道：“回禀陛下，老臣依着太子殿下的吩咐以着魏策的名义几次派人前去暗杀，可她身边高手如云，哪次也没能捞着好处……”

  怕他不信，又继续解释，“派去执行刺杀任务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这……老臣无能，求陛下息怒。”

  这事他也不是没有和老皇帝汇报过，到后来一看见他，老皇帝就头疼，再后来都是太子出面敷衍两句。

  也不说让他继续还是收手，如鲠在喉，日日被逼的寝食难安。

  司徒嶝一把年纪了，眼瞅着就能致仕回乡颐养天年了，生怕因这事再办不好被陛下砍了脑袋。

  找太子殿下指点，也只得了一句，大人努力即可！

  他还不够努力吗？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刺客高手出去，花钱如流水，还得日日担惊受怕。

  “老臣无能，求陛下饶命啊！”

  司徒嶝头磕的砰砰作响，那架势像是要撞地而亡般。

  太子见状，便要跪下求情，被老皇帝抬手制止，语气平常道：

  “好了！一把岁数了，学什么年轻人如此多礼。”

  轻飘飘的一句话，司徒嶝如临大赦，忙谢恩。

  起身时，正碰上太子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心里了然。

  讪讪一笑，犹犹豫豫道：“老臣听说，葛仙翁的孙儿前些时日被找了回来，似乎和魏策有些来往……不如？”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浪子，回来又有何用！”刚这样说完，忽然停住，疑惑地问：“你说他和魏策有些来往？”

  “是，老臣不敢造次！”

  “失踪了那么久的人，说找到便找到了。而魏策原本和我们算是盟友，忽然之间调转枪头出兵相助姜梒，怕是这二人谈过些什么。”太子忽然想到什么，蹙着眉分析道。

  老皇帝本就疑心重，这么一说更加笃定卿云来历不明。

  “派人去将皇叔和卿云带来见我。”

  口谕一出，再难更改。

  太子领命，恭送老皇帝退朝。

  他一走，众人皆暗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小命暂时保住了。

  司徒嶝颤颤巍巍地朝外走，太子环视四周，见臣子走得差不多了，才几步上前跟上。

  “老臣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司徒大人客气，父皇本就只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真要如何的意思，您放心。”

  他叹了一口气，知道太子是在安慰他，老皇帝方才已经将疑心落在他身上，若不是太子在旁陪着，说不定明年的今天便是他的祭日了。

  “老臣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殿下要我提及葛仙翁的孙儿？可是真的疑心于他？”

  太子不加掩饰，厌恶道：“一个流落鄢国多年，又如此阴柔无状之人，如何能同本宫争夺这天下之位？”

  司徒嶝更是不解，耿直直言：“殿下许是多心了，您的地位稳固如山，便是卿云未曾流落，也不会成为您的对手啊！这……地位如此悬殊，他又没什么能力学识，怎么可能……”

  他脸憋得通红，最后挤出来一句：“这简直就是荒谬嘛！”

  太子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反应，对他的表现甚是满意。

  大掌往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大人是看着我长大的，应是知道我的脾性。我这个人做事果决，不愿给自己留下一丝隐患。哪怕，他只是一个远房皇亲也不行！”

  司徒嶝侧头听得认真，尔后认同的点头，“殿下英明，有何需要老臣去做的，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当下就有一事，还需大人点头。”

  “哦？殿下请说，老臣自当尽心尽力。”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太子故意卖关子，“听闻大人家里有一才貌双全的孙女儿……”

  司徒嶝心头咯噔一下，气息紊乱几分，扯着牵强的笑容，“我那孙女儿被她母亲宠坏了性子，也不知怎么得便传出这等贤名，实在惭愧……惭愧……”

  暗暗抹去一把冷汗，太子闻言，原本微弯的身子缓缓挺直，比司徒嶝高了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大人可想好了，邹云明一死，接下来最有可能执掌边防的人恐怕只有宇文易了，他觊觎司徒姑娘久已，与其嫁过去做妾，倒不如嫁给本宫当个侧妃。好歹也是皇家的人。”

  司徒嶝顿时犹如吃了苍蝇，他就那么一个孙女儿，虽然是妾室所出，但也是千娇万宠地养大的。

  偏偏就那张貌美如花的脸惹出来诸多祸端，左一个陷阱，右一个狼窝，如花似玉的姑娘跳进去，只能求个祖宗保佑了。

  “怎么，大人还未考虑清楚？”

  司徒嶝抱拳恭敬地举过头顶，小心翼翼道：“老臣承蒙殿下厚爱，自当不敢耽搁，不日便亲自将孙女送到您的府上！”

  “好！”

  太子畅快一笑，负手而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既如此，那大人便早些回去吧！可别让本宫等太久哦！”

  司徒嶝行礼告退，一朝不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太子看着这个三朝老臣，如今靡靡老态再无当年征战沙场时的霸气模样，只觉得天下在握，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权利之巅。

  权利的最大体现，除了支配任何人的生死之外，怕是唯有身边的女人才能证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许他们女儿孙女的来陪，对他们来说还真就是恩赐了。

  脸上的笑意渐淡，太子忽而回身，望向这巍峨的宫殿，轻声念叨着：“到底还是小了些，且等我横扫天下，那时，再看！”

  父皇老了，再也没了往日的雄心壮志，一心想着求和稳权，一如鄢国的皇帝般无用。

  说到此，便不得不提姜梒这个女人，真论起来，他还是更想将她娶到手。

  他不在乎姜梒嫁了几回，只是觉得二人志趣相投，更像是能一同问鼎天下的王者。

  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身边。

  到那时，无论是后位之宝座，还是天下之奇珍异宝，他皆愿奉上。

  “殿下，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用膳。”

  一小太监碎步走来，恭敬地回话。

  美梦一瞬间被打碎，太子意犹未尽地回过头，冷着脸说：“就知道吃！去告诉太子妃，已然胖若海鳞，就不能少吃一点！”

  小太监顿时喏喏不敢多说，心里想着太子妃那日渐消瘦的身体，怎么也没想明白，哪里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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