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也很渴望能离开。

  妇人抱起男孩：“想的美，两个女娃两份聘礼，够生活一年了。”

  林楚想故技重施：“你不是要钱吗？你把她们卖给我，我给你钱。”

  妇人打量了容知和林楚一眼，竟漫天要价：“二十两。”

  王招娣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眼里再也没有了光亮。

  “林姐姐，你回去吧，我会把来娣的身契偷出来，送到你摊子上。”她拉住林楚的衣袖，声音很低。

  “我会带你一起走的。”林楚反握住她的手：“行，身契给我，银子给你。”

  妇人从屋内拿出两张薄纸，丝毫没有不舍：“当真？”

  林楚点头：“不过我要你签字画押，以后你不再是王招娣和王来娣的母亲。”

  妇人收起方才的蛮横：“那是自然。”

  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嫁的再好，两个人的聘礼也远远不够二十两。

  “秋儿，你带招娣去驴车上等我们。”林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字据：“签了这个，银子就是你的了。”

  王招娣被林秋扶着踏出家门，她回头看向一脸兴奋毫无不舍的亲生母亲，还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林楚口袋里的银子碰撞出声响，妇人迫不及待的签了字。

  容知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看着妇人签字，看着她从钱袋中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他牵过林楚的手走出院子：“我似乎明白了你说的那些话。”

  林楚抬头：“哪些？”

  “很多。”他握着林楚的手又紧了一些。

  “我只是希望她们可以不那么苦。”林楚走在街上，看着林秋和王招娣的背影。

  “不仅是谷雨洛梅她们，还有小满，乔琬和乔璟，王招娣和王来娣，你都做到了。”

  容知的声音像是林楚的镇静剂，让她迷茫的内心重新找到了方向。

  “我明白了。“他停顿了一下：“你那句蝴蝶扇动翅膀，能引起千里之外的海啸。”

  她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很多人原本走向死胡同和悬崖的人生，让她们对生活有了期待，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林楚看到，林秋和王招娣路过烧烤摊，小花婶子见了，给他们拿了一把肉串，笑眯眯地让他们路上吃。

  王招娣同他们一起回了阜临村，小满刚好做完饭，张奶奶和王来娣也被林明月叫来了家里。

  王来娣和王招娣见了身契和字据哭成一团。

  张奶奶由衷为姐妹俩开心：“你们今晚来陪我一起睡吧。”

  她早就收拾好了床铺，甚至还搬出了曾经出嫁时睡的床。

  王招娣本来已经平复下了心情，直到张奶奶开口，她又开始哭，哭的喘不上气了也停不下来。

  林秋轻声告诉了林明月方才的事情，她默默给姐妹俩的碗里夹了几块肉。

  王招娣和王来娣还小，张奶奶不放心让她们住镇上，便同她们商量让她们留在自己家。

  王招娣问林楚：“林姐姐，这二十两，等我挣到钱了会还给你的。”

  林楚摇头：“无妨，至少以后你们不用再挨打，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王来娣抱着张奶奶的手臂：“奶奶，我们以后可以跟你一起住吗？”

  张奶奶露出惊喜的神色：“你们愿意吗？”

  王来娣点头：“奶奶，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像我亲奶奶。”

  王招娣解释道：“我们亲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只有她愿意对我们好。”

  “她不像我娘一样重男轻女，反而总是安慰她男娃女娃都一样。”

  张奶奶叹气：“你奶奶要是知道她过世以后你们会被这么对待，得多伤心啊。”

  王招娣顶着红彤彤的眼睛：“现在有您心疼我们，她知道了肯定会放心的。”

  ……

  第二天一早，林秋刚从家里坐车走，容柏和容筝便到了阜临村。

  比预计的早到了半天，他们有些犹豫。

  “只知道在这个村子，但是是哪家呀？”容筝把马车的帘子掀起一些，朝外张望。

  容柏默默看向容知的马：“还不够明显吗？”

  容筝：“……”

  她轻咳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

  容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敲响大门。

  容知还在喂林年，林楚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开门。

  “是……容筝吗？”林楚见门前的少女和容知有几分相似，有些迟疑地问道。

  容筝一愣，随即点头：“我来找我三哥。”

  身后的容柏打量起林楚。

  传闻林归的妹妹尖酸刻薄，可她语气轻轻，眼神柔和，完全不似传闻那般。

  容知停下喂林年的手，转身站起。

  容筝随着林楚进门，有些不满的嘟囔：“你跑出来就为了来这个地方？就为了……”

  为了见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吗？

  容筝以为让他魂牵梦萦，连自己身体都不顾的女子会有多么倾国倾城呢。

  “二哥。”容知走到林楚身边，没有理会容筝的小脾气。

  林楚向容柏微微欠身：“您好。”

  “你的伤还好吗？”容柏回应了林楚后轻轻拍了拍容筝。

  容筝撇撇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坐下。

  “她的医术不比京城那些人差，我已无大碍。”

  林楚轻咳一声，把桌上用过的碗筷收起：“小满，再拿两幅碗筷出来。”

  容柏落座，环视了一圈院子。

  “你懂医术？”容筝有些怀疑。

  “懂些皮毛。”林楚把馅饼放到他们面前：“吃点东西吧，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吃不好。”

  “有劳。”容柏轻轻点头接过，看向容知。

  “你这次剿匪立了功，父亲才没有追究你私自离开，不过这次你得同我们一起回去。”

  容知轻叹：“我要留下养伤。”

  “不妥。”容柏也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对你有着怎样的期许。”

  林明月抱着兔子从屋里出来，见有人来了，她把兔子放到地上，走上前来打招呼。

  “你就是林明月吧？”容柏听林归提起过。

  “是，您好。”林明月拉过林年的手：“小姑父，我先带小年回房间。”

  “小姑父？”容筝和容柏齐齐看向容知。

  林明月见他们的反应，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噤声，求救似的看向容知。

  容知看起来心情不错，安抚道：“好，你去吧。”

  林楚默默扶额：怎么就忘了嘱咐林明月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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