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该下车了。”

  刘嘉站起身，敲了敲车厢，示意大冬停车。

  车子缓缓减速，大冬下车拉开了后车门。

  洛南注意到外面漆黑一片，应该是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地带。

  大冬抱怨道：“你们不说目的地，我这车开得心里都没底。”

  女护士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正是大冬，她眉毛一拧，大声喝道：“大胆！敢对我出手，你真是活腻了！”

  大冬身上也穿着督导员的制服，女护士一时迷糊，把他误认为袭击自己的人。

  大冬摊手喊冤：“不是我打的你啊。”

  女护士瞪眼道：“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说完，她的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你错了，打你的人是我。”

  女护士还没来得及转头，脖子就被人勒住了。

  她下意识地抓住脖子前的手臂，却没想到对方的手臂像是钢筋一般，越勒越紧，一点点地缩紧，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喉管被挤压的声音。

  “干……什……救命……”

  女护士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彻底将她笼罩。

  她呼吸不上来，眼前出现层层的黑幕，像是有人把墨水滴进了她的眼睛里。

  再然后，她连声音也听不见了，耳边全是警报般的蜂鸣声。

  女护士扑腾着双脚，高跟鞋都被踢到了一边，丝袜也在挣扎中被勾破，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洛南诧异地看着刘嘉，他不懂刘嘉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也没上去阻止。

  女护士也注意到了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她朝洛南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洛南却冲她点了点头：“再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女护士彻底绝望了，这辆车上的三个人都不在乎她的生死，她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局面。

  那一刻，她连挣扎都做不到了，心一阵一阵地往下沉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那只铁一般的胳膊松开了，女护士重获新生，饥渴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刘嘉阴沉地说道：“刚才只是给你个教训，希望你按我说的做，不然我随时会杀了你！”

  女护士不敢反抗，连连点头：“是，是，我听你的。”

  大冬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刘嘉，觉得他是一个不好招惹的狠人，悄悄地躲到洛南那一边去。

  刘嘉站起身来，对着洛南和大冬说道：“往前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条通往外省的国道线，你们沿那条路走，路上再打车去市区。”

  洛南问道：“那你呢？”

  刘嘉指了指女护士，后者吓得一激灵，扑到老陈的担架旁边。

  “我和她一起去甲区，她负责给我带路。”

  女护士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自己的作用，原来他是因为需要有人带路才没有杀死自己。

  她心里庆幸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

  “你自己一个人？”洛南摇头，“太危险了！”

  刘嘉不这么认为：“你们的处境应该比我更危险才是，我以督导员的身份潜伏了这么久，目前从没有露出过马脚，如果不是你们突然横插一脚，强行提前了我的计划，我还可以计划得更周密一点。”

  大冬摊手道：“我们哪知道你是自己人啊？我们只想让你开门，然后把你打昏，从家属区逃出去，毕竟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天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重点不是这个，”刘嘉拎起女护士的衣领，把她丢到自己的脚边，“我在家属区用的是假名，你们却是真名，你们擅自逃跑，他们一定会追查你们的下落，继续留在下沪市已经不安全了，最后离开省内，走得越远越好。”

  大冬听完，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转头对洛南说道：“洛老师，他说得对，趁天还没亮，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洛南没有回应大冬，而是继续盯着刘嘉：“你一个人去甲区，有办法对付他们？”

  “我跟汪律师约定过，就算我没能活着出来，也一定会把真相传递出来。”

  刘嘉的语气坚定，他一直是一名富有职业精神且正义感爆棚的记者。

  为了挖掘真相，不惜以身涉险。

  哪怕以死明志，也要为不知真相的大众挖掘出阴暗的秘密。

  对于这样的人，洛南不得不心生敬重。

  但同样地，他也不希望正义之士最终只有牺牲一条路可走。

  “我陪你去。”洛南说道。

  不等刘嘉拒绝，洛南又说：“我比你想象的厉害，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刘嘉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女护士却开口了：“对对对，我听说过他，大家长给他做电疗，结果电瓶耗光了电量他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后来他被送进单人牢房，放了四天血还活蹦乱跳的！”

  洛南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我在家属区这么出名？”

  女护士声音拔高：“何止是出名，简直不是人！”

  刘嘉踢了女护士一脚，示意她闭嘴，随后他抬头看向洛南，眼神逐渐变化了。

  但他仍然坚持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想连累别人。”

  “好吧，”洛南意识到对付倔强的刘嘉不能硬来，他换了一种说法，“周豪是我的三姨夫，银脉公司骗了我妈和我三姨上百万，我必须去讨回公道。”

  他迎向刘嘉的目光，眼里是更胜一筹的坚决。

  “甲区我非去不可，如果你也有意愿的话，要与我同行吗？”

  洛南主动伸出了手，等待刘嘉的回应。

  刘嘉眼神闪烁，露出了释然的笑。

  “你这人真有意思……”

  “让我们一起掀翻甲区吧！”洛南盛情邀请。

  他望着洛南悬在半空的手，随即也伸出自己的手，和洛南重重交握。

  “乐意之至！”

  两个男人达成了一种共识，炽热的气势从体内涌现。

  大冬望着这一幕，嗫嚅道：“那我……”

  洛南摆摆手：“大冬，你不必跟我们去，老陈交给你，你们今夜离开下沪市，坐长途去一趟外省。”

  大冬松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帮忙，但他很有自知之明。

  以他这点身子骨，根本禁不起折腾，一根电棍下来他就躺成一个大字，啥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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