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闻言，垂下头去：“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总该有个数吧？不然外面的人为什么堵着你？”

  洛南摇晃着手指头：“你告诉我一个数，看在我妈帮你还钱的份上。”

  “啊！你手受伤了！”三姨看到洛南手掌的血，抛下了菜篮子，噔噔噔跑上楼去。

  洛南不知她又想搞什么小动作，也跟着上了楼。

  三姨拿着一盒创口贴出来：“我这只有创口贴，要是严重的话，去医院更好一点。”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好了……？”

  洛南晃了晃手掌，皮肤完好无损，一点血迹都不剩下。

  “这是怎么做到的？”三姨瞪大眼睛。

  “三姨你知道我在城市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你妈说好像是拍电影的。”

  “我是一名演员，”洛南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点戏法只是小意思，刚才是骗他们的。”

  三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想起刚才洛南与黑衣男对峙时，明明就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就忽然跟同伙起了内讧。

  这难道也是演员能做到的？

  “他们要不到钱是不会罢休的，你难道想一直被人追债吗？”

  三姨放下创口贴，单手扶着额头坐下。

  “我也不想。”

  洛南正对着她坐下：“我妈支持你们的钱都是我出的，我有资格也有权利，知道你们家到底欠了多少钱。”

  三姨张了张嘴，最后妥协道：“两百万。”

  “两百万？！”

  洛南倒吸一口凉气。

  三姨却紧张兮兮地看向洛南：“你不要紧张，我们马上就能还清了，真的！我们很快就能拿到一笔大钱！我们家会发财的！”

  洛南嗤之以鼻。

  一个欠了两百万的家庭，嘴里却念叨着发财，听着一点也不可信。

  三姨和姨夫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不存在一夜之间飞黄腾达的可能。

  “姨夫在哪？”

  “他不在家。”

  洛南起身在三姨家走了一圈，各个房间也都打开来看过，姨夫确实没有在家。

  他坐回到餐桌边，继续问道：“这两百万，全是在赌场欠的？”

  “赌场只是一部分，不到九十万，我们快还完了，剩下的是别的。”

  “别的什么？”

  接下来无论洛南怎么追问，三姨都三缄其口，不肯回答。

  据她所说，赌场欠的钱不到九十万，也就是说有一百一十多万是因别的渠道欠下的。

  可什么渠道能欠下如此巨额的债务？

  洛南沉思片刻：“我能去姨夫的房间看看吗？”

  三姨摇摇头，又点点头。

  “随便你吧。”

  洛南走进姨夫的房间，房间里拉着窗帘，显得阴暗昏沉。

  他拉开窗帘，引入阳光。

  光线之下，缕缕尘埃密布整个房间。

  从屋内的痕迹来看，姨夫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

  姨夫不用电脑，屋内也没有值得注意的线索。

  他翻找一圈，打开衣柜后发现了一部手机。

  手机的款式比较老，开机后只剩一格电。

  桌面只装了微信一个软件，洛南点击打开，进度条转了半天才弹出界面。

  有一个叫「二柱」的用户引起了他的注意。

  姨夫和二柱交流密切，相互之间发了不少的信息。

  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姨夫发送于两个月前的，内容是「坚持就是胜利，你我都会发财的！」

  二柱回了一个「OK」的表情。

  洛南往上翻找聊天记录，发现他们的对话非常奇怪，总是跟一些「强国梦」、「世界金融」、「阳光雨露」、「合格股东」有关。

  聊天记录被清理过，所有的图片都无法打开。

  洛南看得莫名其妙。

  打开其他人的聊天，也差不多是一个套路，不过都没和二柱聊得多。

  “这个「二柱」是关键人物。”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

  聊天记录和三姨说的话很相似，他们都重复着「我们会发财的」这句话，仿佛是一句什么口号。

  洛南拿起手机走出房间，询问三姨：“你知道「二柱」是谁吗？”

  “二柱？”三姨眯起眼睛想了想，“是你姨夫的牌友吧，他们经常约去赌场。”

  “姨夫常去的赌场在哪？”

  “在河西边。”

  “好。”

  暂时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洛南将「二柱」定为下一个目标。

  目前看来，姨夫欠债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姨夫的债务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来自赌场，一部分来源未知。

  找到二柱，就是解开这个未知来源的最好方式。

  此事关乎洛南父母的生活品质，他没办法劝母亲放弃自家妹妹独自享乐，所以必须从三姨家下手解决。

  在三姨家转悠了一圈，洛南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家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

  “可你买了很多的冷冻肉和豆制品。”

  “我不想出门，一出门就被他们盯上，这些能让我撑过一段时间。”

  三姨喃喃道：“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家马上就有钱了……”

  洛南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姨夫的事情将在近期得到结果。

  至于结果是好是坏，不得而知。

  离开三姨家后，洛南回家，装作是出门爬山，跟父母扯了谎。

  父母没有怀疑，喊他来吃晚饭。

  翌日正午，洛南离开家，直奔河西的赌场。

  赌场刚刚开门，一个喝得烂醉的男人晃晃悠悠朝里走去。

  他穿着打补丁的破布袄，蓬头垢面，裤脚带泥，嘴里哼着模糊的小调。

  洛南藏在一棵白桦树后，盯着男人的举动。

  当他走进赌场之后，不出半分钟，就被两人抬出来，丢在了外面。

  丢人的家伙唾骂一声：“死酒鬼，再来我打死你！”

  另外一人也说：“没钱就别来赌！”

  醉汉慢慢爬起来，身子都站不稳，却指着赌场骂道：“你们拽个屁啊！老子马上就有钱了，等老子成了亿万富翁了，看我怎么报复你们！”

  骂完，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听他的发言，洛南大概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二柱」了。

  他悄悄跟了上去。

  醉汉边走边嘀咕：“不过老子心善，等我有钱了，给你们一两万当小费，嘿嘿……全村人都有份，大家一起富起来，嘿嘿……老子可是大善人呐！”

  洛南眉头一紧。

  这话有点怪。

  尤其是一个醉汉能说出这么高觉悟的话，着实是有几分怪诞。

  他决定去跟醉汉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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