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好心的无名氏，”年则赶时间，拽着他往一楼跑，“你又是谁？”

  季书闻盯着年则拉着他的手，说：“我叫季书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年则。”

  年则，年、则，他心里默念。自己一定会记住她的，救命恩人。

  他好奇地问：“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大，你怎么不害怕？”还想办法来救他？

  年则反客为主：“那你多少岁？”

  “十三岁。”

  姓氏，年龄都对的上，看来没搞错。年则敷衍他：“那不好意思，你还得喊我一声姐姐，小弟弟。”

  “你...”季书闻被调侃的哑口无言，第一次有女生这么打趣他。

  “别你...你了。”心理年龄八百岁的年则拉着他蹲下，这孩子怎么净问废话，不知道他们在逃亡吗？

  年则看向窗户，[该死，外面怎么那么多警察？他们不是在北郊吗？]

  [半个小时前有新闻播报：附近的安防部大楼发生木仓击案，紧急调回外派的警察，包括特警。]

  年则紧张的抿嘴：[看来他们知道绑匪是声东击西了。]

  靠，那她爸妈会不会也在这里？

  她也不可能把季书闻交给警察，不然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不能当冤大头。

  季书闻敏锐地感觉到紧张的氛围，“你怎么了？”她的手出了点汗。

  年则紧握住他的手，“外面看起来很混乱，感觉很危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事。你想出去找警察，还是先和我躲在这里。”

  听起来是给他两个选择，但年则在用肢体接触和引导话术间接劝季书闻留下。

  不出意外，他选择留下。

  在寂静的储物间里，两个人静静地躲藏着。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微弱的灰尘光线，搁置的箱子和袋子落满了薄薄的灰尘。

  鸦雀无声。

  年则没兴趣聊天，靠着墙壁闭眼。

  季书闻看出她不想说话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半个小时了，有后续了吗？]

  [没有。]

  ...

  [现在呢？]

  [没有。]

  ...

  等的发霉了的年则：[嗯？]

  心领神会的277条件反射地回答：[没——啊呸，刚更新，说逃出来的绑匪已经逮住了。你看，外面警察陆陆续续撤离了。]

  年则突然站起身。

  手放开了...季书闻心里流淌过淡淡的不舍，他摇摇头，可能是因为自己太不安了。

  “走吧。”

  ......

  大街。

  “队长，已经清点完毕。”

  年数继续手上的事，“好。”

  队员担忧地说：“哎，队长，我们真就这样撤离了，不是还有个狙击手没抓住吗？”

  她关上车的后备箱，“没办法，上头的命令只能服从。”

  “大家上车吧！”

  年数从前往后扫过去，确认人数完毕，此时只剩她留在外面。

  “砰！”一个行人被击倒在地。

  街道上人们四处奔逃，纷纷寻找安全的角落。汽车鸣笛声混杂在尖锐的呼喊中，交通陷入一片混乱。

  “下车！”

  他们特警立刻全副武装备战。

  奈何狙击手远程射击，他们这支小队作用有限，主要是保护疏散人群。

  年数急切地拿起对讲机：“这里是第三支队，玉林巷突发射击！根据观测，绑匪应该潜伏在外贸商厦。”

  “收到，第五支队马上前往射击源！”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我们正在路上，第二支队预计五分钟内到达玉林巷！”另一个队伍的回应传来。

  对讲机中传来短暂的沙沙声，然后是细微的回应：“第二支队正在外贸商厦内部，目测不止一位绑匪。”

  年数收起对讲机，胡泽他已经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把注意力放回现场。敌在暗，我在明，难以防范。他们只能尽力保护群众，必要时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有些队员已经负伤了。

  突然，她看到一个女孩拉着另个男孩往外跑。

  太危险了！慢着...那个女孩怎么看起来像小则？

  “小王，这里交给你了。”

  “好。”

  年数跟过去。

  ......

  这叫什么事。

  她都走到外面了，突然就变得如此混乱。

  回去接着等？那警察只会越来越多，她到手的鸭子注定飞了。

  冒险往外跑？很未知。

  年则骑虎难下。

  她还是决定赌一把，大不了真出事，就拿季书闻垫背了。

  这个决定意外地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她没有年龄的自觉性——现在的她不是成人，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和众人背道而驰，太醒目了。

  狙击手盯上他们。

  年则也意识到这点了，她刚想拉季书闻倒下，为自己挡挡，只见一个特警扑过来，用身躯遮住他们。

  她的瞳孔地震，老妈?！！！

  “老妈，你醒醒，醒醒！”年则扔开季书闻，扶起年数。

  狙击手这击是奔着致命的，挡过来的年数正好胸口中弹。

  “小则，我——”年数的手轻轻拂过年则的下巴，没有生气的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年则跪在地上大喊。

  你为什么要过来！

  我完全有能力自保！

  明明不会出事的，可以让季书闻死啊，可以让他死啊！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就不该来的...不，都是这些该死的绑匪！他们该死！

  年则悲恨地捶地，几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其他支援的小队已经赶过来了，年数却牺牲了。

  ......

  她是孩子，是该被特警保护的对象。

  她是女儿，是该被父母保护的对象。

  年则的前两世一直亲缘淡薄，所以她不知道。

  这十四年的生活安逸得让她忘却一件事——她每走过的一段路，只会是踩着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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