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奇怪。”

崔以龙愣愣地站在原地，处理着脑子里相互矛盾的信息。

在和金雕提出「修复」脑子的提议之后，她二话不说就用指腹轻点了一下崔以龙的额头。

而崔以龙的记忆顿时就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最主要的变化就是他媳妇儿的名字——从李一灵变成了谭昼清。

这下崔以龙倒是确信谭昼清是他老婆的名字了，但不久前询问李一灵的事情并没有消失在他的脑海。

因此崔以龙依旧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但这些问题都是无足轻重的了，只要能恢复以前原本的记忆就好。

“很快就会习惯了，你可以先离开了。”

金雕说着对崔以龙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接下来是她和苏晴的时间。

处理这些杂碎的事情并不是金雕的舒适区，因此她需要借机「发泄」一下。

“没问题吗孩子？要不要我站边上陪着你？”

崔以龙略带担心地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苏晴此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很难不让崔以龙觉得她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受到了惊吓。

所以他才不担心这样说会不会惹到金雕，毕竟在崔以龙心里，苏晴永远是他在这个世界中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没事儿的，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苏晴回过神侧过头，扬起嘴角对着崔以龙笑了笑。

金雕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的确让苏晴觉得有些不解。

但即使如此，苏晴仍然可以确定金雕不至于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

金雕的爱人自称是苏晴的姐姐暂且不说，单凭两人都还相互需要对方这一点，苏晴就知道她今天不会死在这里。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们到时一起回去。”

崔以龙点点头，知道苏晴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但他可不会把苏晴独自留在这里，所以便提议在学校门口等待，也是对金雕的某种提醒。

崔以龙走后，金雕看着苏晴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苏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片刻过后，苏晴缓缓开口。

她知道造成金雕性情发生变化的原因有很多，但其中肯定有因为出于对「蜕变」的担忧。

可苏晴无法知道「蜕变」为了能够让她活着站在这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又有多少次是在刀尖上游走。

但这些事情或许金雕都曾和「蜕变」共同经历过，而且多半是建立在口角争执之上的。

所以苏晴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也能够理解金雕内心对她的怨恨。

“可是你不明白。说不讨厌你是假的，但那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情绪很难控制。过来休息一下吧。”

金雕缓缓转过身，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座」的后靠背，示意苏晴过来坐下。

她一直在努力学着处理内心这一部分冲动易怒的情绪，但这情绪的势头在她的内心之中越发强烈，才导致她时而会做出像是伤害苏晴这种事情。

但这并不是金雕的本意，她也很少会真心觉得怨恨苏晴。

毕竟发生在苏晴身上的事情，很多都不是她自己能够控制，而只能被迫选择接受的。

“啥意思？不会因为我「越权」而杀了我吧？要抹我脖子？”

苏晴侧着脸打量了一下金雕，又看了看她手下的「王位」。

这「王位」怎么看都像是专属于金雕一人的，象征着她的地位和权力。

而把「王位」主动让给别人，还是她刚刚冷眼相待的苏晴，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蓄意谋杀。

“我要是这么小心眼儿，你可活不到今天，快过来。”

相比于刚才，此时金雕的神情很明显柔和了许多。

刚才存在于她眼眸中的厉色已经消失，转而化成了一汪柔和的清泉，就像是一个心慈面善的大姐姐。

但在苏晴眼里这依旧像是一场「明杀」。

“要杀的话可以干脆一点儿吗？就是「咔」一下就死的那种。”

苏晴撅撅嘴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背对着金雕。

要说是否能够完全排除这是一场暗杀，在金雕的性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甚至都不太像她本人之后，苏晴心里的确是有些没底。

但苏晴还是相信金雕不会如此冲动，即使她已经很难控制内心那股冲动的情绪。

更何况苏晴此时捕捉到这空气中有一抹熟悉的气息。

“你和方羽然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很像，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她本人一样，一样的倔。”

金雕低声一笑，从座椅背后绕过来坐在苏晴身旁的扶手上。

她轻轻扶着苏晴的脑袋，阻止苏晴想要转过脸看向她的行为，并且开始缓缓用指缝梳理苏晴的头发。

这让苏晴的背后不禁一凉，她突然觉着自己像是一个任金雕宰割的小白鼠。

但就像金雕所说的那样，苏晴没有打算使用手头任何的能力，正是因为她倔着一股劲儿，认为金雕不会这样做。

“在以前我这样做的时候，方羽然就会说她觉得胸口酥酥麻麻的，脸颊也在发烫，真的很可爱。”

金雕一边说着一边将苏晴的头发分成好几股，又将它们彼此交叉叠在一起，给苏晴扎了一左一右搭在肩膀上的麻花辫。

她的语调温和中带着一抹宠溺，就像是在和苏晴分享最爱的珍宝。

“……”

而苏晴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脸略带迷茫地看着金雕。

她既没有感到胸口酥酥麻麻的，也没觉得脸颊在发烫，倒是心里因为紧张和不解而跳得有点儿快。

不过按照此时房间里的情况来看，金雕说这些话的对象应当另有其人。

“你们小孩子……”

然而此时金雕却突然反常地大笑了起来。

原因是在苏晴侧过身子时，她看到了苏晴胸口衣兜里那两个小发夹。

“左灿好土！留着一头小卷毛我还以为他很懂时尚呢。在这一方面他应当去请教一下方羽然，还是能获益不少的。”

金雕在苏晴的疑惑之下拿出发夹，并且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但即使如此，金雕还是将它们别在了苏晴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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