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倒也蛮惨的，渊红宗的长老团将还没断奶的她从父母身边抱走，交给一个古板的长老带，她一哭长老就打，打到她不哭才愿意喂养。

  半岁多的孩子，就算有灵力加持早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我将看见的事情上报十二，十二转达后说近期大殿下的敌人要动手了，大殿下要去预防布置一二，这两三年可能顾不上她。

  这样养孩子真是不怕把孩子养死了……

  渊红宗的长老大多都是偏执狂，让还没人腿高的孩子天天跪着给信仰诵经，一颂就是一整天，不念完不许吃饭。

  我暗中给她进行灵力加持她才勉勉强强挨过一天又一天。

  传信十二询问要不要将孩子绑走带回来养，十二说殿下现在不在，并表示没有万不得已，还是让她在渊红宗生活的好。

  不赞同，但大殿下不在十二的命令便是铁律。

  那时的我看着月色下躲在床底下垂泪不敢哭出声的小姑娘，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这个年纪，就是再严厉的家族，也有父母疼爱、休息玩闹的时间。

  偏偏她遇到了一群蛮不讲理的信仰疯子。

  ……

  小姑娘经常哭，哭着哭着自己睡着了，我还得把她抱回床上。

  不然第二天那群疯子来叫她时发现她睡在地下，可能会以睡姿不雅为由将她再打一顿。

  诵经颂不好他们扇小姑娘耳光，仪态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就抽小姑娘鞭子，骂她是小杂种，骂她是不纯洁的血神女。

  我看得气闷。

  就是过去屠村，我们都不会杀那么小的孩子。一杯洗去记忆的药，让他们将往生忘个干净。

  等她长到两岁还是矮矮的，被这群疯子折磨得快要精神失常，时不时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好像在跟幻想朋友说话一样。

  她唯一能离开神女殿的机会是月初，几个长老会给她穿上神女的制服，簇拥着带她进入藏书阁阅读。

  我顺势将藏书阁有密室一事上报给十二。

  小姑娘很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背书，但是每到月初她还是会很高兴，因为那是她唯一一个出去走走看见别人的机会。

  真可怜啊……

  ……

  大殿下忙完回来第一时间问起小姑娘近况，我说有起色。

  四岁的她学会装出血神女的样子蒙骗长老团，倒是不会像过去两三岁时那样天天被饿肚子被体罚被鞭打了。

  大殿下又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这我哪知道，渊红宗所有人都在喊她神女大人。

  十二说她叫顾璃嫣。

  事后我问十二为什么知道小姑娘的名字，十二说别人不知道，小姑娘的父母肯定知道自己起了什么名儿啊。

  璃嫣，离焉。这对父母的起名水平真的有待提高。

  隔天，十二带来了命令，大殿下准备让顾璃嫣留在帝都长大，届时需要我在渊红宗内部杀死两名长老伪装成自杀，问我需不需要人手和额外的准备。

  我告诉他，杀死长老不成问题，伪装成自杀我不行，需要额外的协助。

  当晚，两名陌生的同僚出现我周围。

  ……

  蹲守踩点三个月后，顾璃嫣跟随渊红使团前往帝都参加盛典。

  十二让我和十九二十在渊红宗待命，路上顾璃嫣的安全交由他和大殿下负责，令牌亮起，便送那两位长老归西。

  从代号上看，十九和二十应该是新来的人。

  我杀完人，他们二人一人处理现场一人处理尸体，很快伪造出一副在密闭的结界中自我了断的模样。

  十九意图指挥我离开去帝都，我怼了回去。

  要么令牌传令，要么十二或者大殿下亲自来说。

  这是规矩，不容有变。

  十九看起来不太服气，二十也没有劝，只说他还有额外的任务便只身离开，从方向上看是渊红的藏书阁。

  我与十九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大战一场，他被我单方面吊打，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

  新命令来的很快，大殿下命我去九重天和十六几人配合暗杀剩余神王，这次的任务额外一条是注意自身安危。

  这些人都是修成多年的尊者，想要一举击杀困难重重。

  我们将睿王端王杀死后，剩下的洛王安王也警觉起来，严防死守不给我们下手的机会，更糟糕的是……

  最擅长隐蔽的十七，反而最先掉以轻心被他们活捉。

  他自行了断的极快，可对面防得也极快。

  昏迷不醒的十七身上没有携带任何身份道具，但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指出，十七是大殿下的人，说他鞋底的粉尘之一只有大殿下和二殿下府邸里有。

  二殿下心性纯良质朴，定然是无恶不作的大殿下所为。

  在下界带顾璃嫣长大的大殿下仓促被召回九重天。

  十二留守殿内随机应变，我扮做婢女随大殿下前往议事殿。

  大殿下半只脚刚踏进殿门，大发雷霆的神君就抄起镇纸向他扔来，那镇纸径直砸到殿下右侧脑门，一时间血流不止。

  我倒吸一口冷气，犹豫要不要像寻常婢女般上前帮扶，一旁候着的老嬷嬷拦住我，示意我站一边去。

  跟其他人带来的婢女并排站好后，余光正好瞥见大殿下扑通一声跪下去。

  神君大人用洪亮的嗓音质问他是不是暗中培养刺客刺杀神王，大殿下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道：“您说是，那就是吧。”

  霎时间屋里的其他叽叽喳喳吵成一团，神君陛下命人押来严刑逼供后的十七，直勾勾盯着大殿下问认不认识。

  大殿下随意一扫，说不知道。

  当即神君怒了，大骂道：“你认不认识你不知道？！”

  殿下回得倒也不卑不亢：“如果我回答不认识，你们肯定能想方设法找出我认识他的证据，我回答认识，那他做的事情我一个都逃不了。我认识与否，重要吗？”

  殿中有人阴阳怪气，说大殿下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自会有英明神武的神君大人主持公道。

  不少人附和着，我看着觉得可笑。

  大殿下对人性的把控属实完美，他太清楚殿里这群人面对各种问题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十七自入殿之后始终一言不发，我思索着要不要趁机将他灭口却收到大殿下无声的手势：勿动。

  神君把目光放回十七身上，说如果不交代，那就以谋杀神王的罪名将十七处死。

  听此威胁的十七突然情绪变得格外激动，他又怕又急地尖叫，手脚被束缚着也不忘在地上蛄蛹，拖出哭腔哭喊自己不想死，都是大殿下指使的。

  周围的人露出满意的表情，跪在殿中的大殿下一动不动。

  端坐高位的神君脸上阴云密布。

  我心中猛地悬起来，却看见下一秒神君猛地把桌案拍得粉碎，蹭得站起来环顾四周道：“这样的把戏你们还要上演多少次才甘心！”

  殿内陡然安静。

  嬷嬷冲我们这群婢女使了眼色，我跟着她们的节奏一起匍匐在地。

  这位神君大人散发出尊者强悍的威压，向十七质问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十七仿佛被这股威压逼迫到精神崩溃，尿了一地，大哭着说起他也不知道，他身上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说要他去刺杀几位神王不然就让他死，他不想死。

  攀咬大殿下是因为在狱中有人威胁他，想活命就往大殿下身上泼脏水。

  在他哭的同时，大殿下轻扣地板，意为动手。

  趁着起身的刹那，我终结了十七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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