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继续为我解释道：“至于命数就简单多了，天道为了维系世界的稳定，会编制好发展前进的脚步，然后看看其中需要怎样落实到世界实际的发展中，比如决策合适的领导者，压制过快发展的叛乱者，给予民众希望的圣子等等，命数不一定每个人都有，但每个强者都一定有命数附着。

  命数的附着或是从出生开始决定，或是从命格成的那天决定，但无论哪种方式的附着，都是一旦附着绝无撤回的可能。

  这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法则之一

  就算命数安排的未来多么不可理喻，作为生灵的我们都是无法反抗的，你作为顾仪安的朋友应该或多或少听过，命格可逆命数不可逆。”

  是听过，可我又不知道什么叫不可逆。

  我想了想补充问道：“什么叫不可逆呢？能不能说得细一点，违逆了会发生什么事？”

  七三摇摇头：“不可逆就是不可逆，并不是违逆后会发生什么事，一切事物从诞生开始，只要被赋予上命数，无论强弱与否都必须也只能按照命数的道路去走。

  唔……不知道苏静你能不能理解，这就好像有人跟你说，将来你注定掏大粪，你不信邪，努力修习提高自身，最后成为了给人看肠胃肛门的医生一样。哪怕你刻意去避开，也会有无数个机缘巧合影响你，推动你走上命数安排好的模样。

  至于命数与命格脱钩……对不起，我所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没有这项案例，当然严谨考虑，也有可能是天道封锁消息不允许命数命格脱钩的信息被世人知晓……苏静姑娘的第四个问题的话，恕我直言，你说的敌过天道是什么意思？可以把问题详细说一说吗？”

  详细说……

  我仔细思考顾仪安说过的观念，斟酌曰：“比如……在命数的安排里她会在命格成前死去，但是她想活下去。”

  七三又确认到：“你确定是命数安排的死去而不是命格支撑不住的死去？”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如果是命格的死去，从理想情况下分析，那只需要用特殊手段造一个健壮的命格就能让她活下去。如果是命数安排的死去，那……无解，他必死无疑。而且是精准到天的必死无疑。”

  七三刚说完，我就听见重南月冲他喂了一声。

  “七三你不要误导人行不行？什么叫‘只’需要造个命格？历史上那么多老头子老太婆想给自己续命造命格，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将探究的目光看向重南月：“很……很难吗？”

  如果很难的话，顾仪安……不论是哪种程度都是必死无疑的吧？

  重南月似乎想点头，但又很快地摇摇头：“从难度上讲，其实并不难，只需要用特定的十来种灵材，加以温养的百余种辅料，以人格为基地，就可以造出全新的命格。”

  “那你说的……”

  等一下，人格又是什么东西？

  不要突然加我不懂的名词啊喂！

  重南月看着我接着说道：“难点在于，一个人最多只能拥有一个命格，有老命格在，新的命格就算造好也无法使用。最最重要的是，老命格消失的刹那，天道的生死门就会将此人记为死亡或待转世，新的命格就算在老命格消失后安插上了，生死门的人也会赶来将人杀死带走。”

  “就是说，造命格没有问题，但是命格交接的过程会出意外……”

  “不止！”七三补充道，“一旦被生死门判定为苟且偷生之人，那么他往后的转世轮回的机会也会被剥夺，据传说是会被丢到吞噬灵魂的炼化炉里成为天道运转的养料，但是谁都没见过生死门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也说不准。

  不过……苏静你问那么多，该不会是为顾仪安问的吧？”

  我点点头，承认道：“是。”

  听见我肯定的答复，七三来了兴趣，他扬起尾音哦得一声，像是在憋坏的老狐狸。

  这家伙，果然我最讨厌和臭学问人打交道了！

  各个语焉不详一肚子算计与坏水！

  真是头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仪安现在到底在哪里，大陆大陆找不着，魔域魔域没消息。

  如果她是被天道抓到什么什么结界里去了，那我这种臭鱼烂虾的实力怎么去找到结界破开结界呢？

  最恐怖的是我从旁人口中听见的顾仪安和顾仪安本人几乎没有对得上的！

  还有很多关于世界底层逻辑的事也是对错参半。

  妈的！

  女主你到底是咋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是被那个什么人格分裂弄的记忆紊乱吧……

  七三边思考边踱步，来来回回的让折岱烦得很，“你他妈有病吧？思考就思考，能不能别在别人眼前晃悠，很烦哎！”

  七三被他一嗓门打断思路，两人互相一瞪，立马掐起架来。

  我：……

  重南月：……

  头疼。

  现在面临的问题好多，顾仪安的去向，天罚年如何终结，还有我们要怎么样从这魔域里出去。

  只要一想起来我脑子就嗡嗡的疼，然后七三这家伙还会嘲弄说笨蛋果然思考一下就不行了，折岱虽会和我打架，但每当七三开群嘲的时候就会抡起拳头上去干。

  就是打不过罢了。

  眼下折岱又要被揍得鼻青脸肿，我连忙拉开他们俩。

  别看七三是个做学问的，身手并不差，俩人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还是将折岱的脸打出一个拳头印，我看得又心疼又好笑：“你说你，你又打不过七三还没事找事。”

  跟顾仪安似的，打不过人还非要跟人吵吵。

  折岱闷着气哼哼一声，七三挤兑到：“他这哪是没事找事，他就是看你一直和我们聊没理他，心里生气想让你注意到而已~”

  “你闭嘴！”

  “呦~恼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你们三儿真是……”重南月笑得明朗，“还是回过来吧，这天罚年……如果真的是神的肆意妄为，那我们四个、救助会、重家加起来都是不够的。”

  她说的轻松，我能感觉到原本嘻哈的七三瞬间变得沉重，折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个人的力量在大势之下还是太渺小了吗？

  我不信的！

  “别气馁，就算我们不行，那总有人行的，我们去找行的人，将力量汇集起来就没有什么难关是渡不过去的！”我说道。

  重南月和七三都没有回应我的话。

  折岱看看我，又看看他们，冲我摇摇头，单手指向天，再度摇摇头。

  什么啊！

  我不满道：“怎么你们玄城本地人一涉及到天啊神啊什么的都跟被磨了脾气一样，顾仪安是这样，师父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能不能支棱点？”

  “那你不妨想想，咱们现在连这个魔域都离不开，有什么资格在神明面前抬头？”七三毫不客气地回我：“你我都是天赋上乘的灵师，理应清楚一位灵师，在这个世界能做的东西是有限的，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天道，尽可能地过好属于我们的一生。”

  去你妈的，你和我说的是一回事吗？！

  我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反问他：“是，我们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是我们可以集合我们的力量啊！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听过吗？！”

  “好了！七三你也收敛些！”重南月喝住正欲开口的七三，她平稳地转过头来，看向我细声道：

  “不是我们否定你的办法……苏静你是穿越者，不会懂我们这些玄城大陆原生人对天道与神明的敬畏。集合力量反对滥用职权的神，这件事无论说给谁听，他们都不会帮忙的。”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黄蒙蒙的天空，我也抬头看去，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世上，真正让人敬畏惧怕的无非两件事，一件是天道，一件是因果。神的作为不管多么荒谬，最后都有天道与成倍的因果来制裁，我们普通人一旦介入神的因果，干扰到天道的制裁，那就是抹除的下场，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灵师亦是如此。”

  平服心情的七三在旁边帮腔道：“你的那位仪安尊者朋友，也是沾惹了神的因果才被史书除名。”

  我：？

  不对啊，顾仪安被史书除名不是因为……生死门吗？

  我记得当年在六角楼里，师父阻止了我唤出顾仪安的真名顾璃嫣，她的那位师父说，生死门之人的名字不是平常人可以叫的。

  为什么到了重南月他们这些外人的视角里，顾仪安被史书除名是因为沾惹了神的因果？

  见我不解，七三先是更加不解，然后恍然大悟，他说道：“哦对了，我忘了苏静你不看史书。这样吧，我来告诉你史书除名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此人成为神使名号被天道回收，二是此人参与进了天道与神之间。

  鉴于世人还能知晓仪安尊者的存在，所以她并不是因为成为神使而除名，能且只能是参与进天道与神之间被除名”

  我不做声。

  可能吗？

  我想起那个下午，我与顾仪安相伴逛完黑市，我为了从她口中听几句八卦将她哄道酒楼，她说完帝云兮帝玉珏万俟温的故事后，说起自己时，说的是帝玉珏不希望她走前人的老路。

  不走老路意味着还没踏出去，就是还未成为如帝玉珏一样的神使。

  所以……

  她真是因为参与神或者天道才被除名？

  可是！

  如果顾仪安真的能参与进神或者天道的事宜，那她也不必……像我遇见她那时般。

  她被除名的具体理由究竟是什么？

  怎么办？

  从我离开顾仪安之后，竟然渐渐发现世界与顾仪安口中的世界相差甚远，到底是她被蒙蔽了，还是她在骗我。

  不！她不是屑于欺骗我的人！是她被蒙蔽了！

  被蒙蔽的她，如何能对抗过天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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