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会落下帷幕，进入了尾声。

朱元璋开心了一个晚上，由于年纪大了，很容易累，也容易困乏，让云奇把文珪抱回去给沐沅君，就回去休息了。

到了乾清宫附近，朱元璋看到郭惠妃坐在这里，抬头意犹未尽地看向天空。

“郭惠，你在这里做什么？”

朱元璋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

郭惠妃起来行了一礼，笑道：“看烟火，不用想就知道，烟火是殿下的压轴表演，也是他想了好久而准备的，刚才我看了，真美！”

朱元璋赞同道：“确实很美，咱还从来没看到过，满城烟火，同时绽放的瞬间。”

郭惠妃回味道：“不仅宫里，整个金陵城，都能看到殿下的烟火，明天一早，肯定为百姓们津津乐道，可以传颂一年。”

停顿了下，她挽起朱元璋的手臂，笑道：“陛下今晚肯定很开心，臣妾能看到，陛下的笑容没有停止过。”

朱元璋的笑容更灿烂了，问：“有吗？”

“当然有！”

郭惠妃还是很懂老朱的人，依偎在老朱身边，开心道：“今天晚上，儿孙满堂，一家人热热闹闹，辛福美满。更开心的是，殿下长大成人，可以考虑亲情，今晚为陛下准备了那么热闹的晚会。”

朱元璋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些皱纹随之变得更深了，轻轻地拍了拍郭惠妃的手，一起回到屋里。

那些地暖，温暖熟悉，把外面的寒冷尽数化解。

“看着乖孙长大，算什么？”

朱元璋的想法，还是很美好的，满怀期待道：“如果能看到咱小重孙长大，那才是满足，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咱，就是个千年不死的老王八！乖孙还等着接过咱的位置，不能活太久，适当就好。”

郭惠妃说道：“陛下又来说胡话了，大喜日子的，如果让殿下听到，肯定又不放过你。”

朱元璋没所谓道：“你不告诉乖孙，他就不知道，唉……年纪越大，越感到精神跟不上，想不认老也不行。”

他伸了个懒腰，把外衣脱下，丢过去给云奇，又道：“你今晚就别回去，陪咱休息，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

“好啊！”

郭惠妃还是欣然同意。

都是老夫老妻，没必要矜持什么的。

朱元璋今晚的开心，又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那么多年来，就今晚的除夕夜，让他感到满足。

郭惠妃看到他开心，那么一起开心。

到了这个年纪，追求的不多，除了能跟在老朱身边，她还在想，明天传自己的儿子，还有亲孙儿进宫见一见面。

那么也感到很满足了。

——

朱高炽跟在朱棣身后，慢慢地走出宫门。

朱棣是庶人，为了在老朱面前表现得清贫一些，挽回一点好感，出行没有马车，只带了两个下人，还有一个朱高炽，慢悠悠地步行回去。

就算朱橚他们说要载他们一程，朱棣还是拒绝了，并且说道：“老大这个体重，只怕坐坏你们的马车，还有可能连马也拉不动车子。”

朱高炽：“……”

为啥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他也没所谓。

今天晚上是除夕夜，不仅宫里热闹，宫外也是如此，大明没有宵禁，可以玩乐的地方就多了。

一场烟花表演过后，城内的热闹更盛，到处张灯结彩。

即使不用提着灯笼，也可以看到夜里的道路。

“爹！”

朱高炽从后方跟上，犹豫着还是说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朱棣头也不回，随口道：“说吧！”

朱高炽说道：“无论陛下，还是殿下，都是重视亲情的人，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表现。”

朱棣问道：“你想说什么？”

朱高炽说道：“我觉得呢，爹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皇爷爷，也瞒着殿下，要不你就去坦白吧？以他们对亲情的重视，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

他看向朱棣的背影，继续说下去：“将来皇爷爷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殿下会对你怎么样。”

朱棣的步伐，走得比朱高炽快了点。

一边听着朱高炽的话，他一边快步地走着，那个背影显得很孤独。

不知道何时开始，朱棣给朱高炽的感觉，就是越来越孤独，再这么下去，就要众叛亲离。

能不孤独吗？

“胡说八道！”

朱棣轻哼道：“老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些话也不能乱说，我有什么瞒着的？什么都没有。”

他这就是，打死也不肯承认。

“爹，你别自欺欺人了。”

朱高炽叹了口气道：“难道你就想看到，我娘陪你一起被清算了吗？我们兄弟几人，倒也没所谓，只是心疼我娘！”

徐妙云是个很好的娘，他们兄弟几人，一直很尊敬，朱棣也很尊敬，只要把徐妙云拿出来，朱高炽觉得或许可行。

奈何，朱棣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的朱棣，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姚广孝瞒着他做了很多，他也不去追问，其实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姚广孝来追问。

“回去吧！别再疯言疯语。”

朱棣没有生气，也不说要教训朱高炽的话。

继续在前面走着。

朱高炽小心翼翼地，跟在朱棣身后，又道：“我一直得不到爹你的喜欢，无法说服你了，唉！”

关于北平的事情，他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要说出来。

但是考虑到朱炫的计划，以及保证自己儿子朱瞻基的安全，他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如果说出来，有可能让朱棣改过自新，但也有可能破坏朱炫的一切。

那样的话，朱炫更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也是个麻烦。

知道了，还不敢说出来，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出内伤。

到家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

徐妙云没有进宫，只是在家里等待，看了看他们父子二人的脸色，好奇地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脸色有点怪，不过我听说今晚很热闹，你们这样该不会是被陛下训斥了吧？”

朱棣摇头道：“没这回事，只是喝酒多了，有点累。”

简单地解释一句，他们父子二人，各自回去休息。

徐妙云看不懂，他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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