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芷枫原本想跟秦习烨说她和苏雨要发表论文的事，但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她抬了抬脚，还是找孔部长去了。

  公司这边忙完，她又马不停蹄赶往医院，这两天事情多，她陪妈妈的时间更少了，习英茹女士已经颇有微词。

  刘阿姨说妈妈最近没什么食欲，三餐吃的很少，还时不时会吐。每次让她吃饭，便念叨女儿不在身边，没有胃口。

  以前妈妈不会这样的，大概真的是老小孩老小孩，老了反而开始任性起来。尤其随着放疗次数增多，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妈妈也愈加烦躁。

  快到医院门口时，她见几个人扛着长枪短炮围着一个人，大概是在做什么采访。她也没在意，准备径直进医院。

  只是被围着采访那人，挪动着步子要进入商务车时，她瞥到了一眼。

  那人是徐汐泞，她的姐姐，还是个大明星。

  之前徐汐泞问过她妈妈住院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过来看妈妈，被媒体记者围堵了。

  果然，她刚到病房，习英茹女士就说起这个事。不过妈妈看起来兴致不高，明明以前她和大女儿只是打电话，都能高兴老半天的。

  “妈，见到姐姐不是很开心吗，干嘛还板着脸。”

  习英茹女士叹了口气，很是伤感：“她过得很好，我不担心，枫枫，妈妈万一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习芷枫见妈妈又开始说这样的话，急忙想转移话题。最近妈妈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说类似的话，然后开始流泪。

  她一遍遍地告诉妈妈，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好，不会有事的。

  可是今天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妈妈突然痛呼出声，手压着腹部，疼痛难忍说不出话的样子。

  她急忙按床头呼叫铃，又大喊医生。

  心里升起一阵恐慌。

  今晚的值班医生是姜鲁，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过来。

  经过一番诊查，他有些欲言又止。

  习英茹女士疼痛似乎缓解了，善解人意道：“姜医生，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我自己知道的？那你跟我女儿说吧。”

  然后看着习芷枫：“枫枫，你跟姜医生出去，听听妈妈的病情。”

  姜鲁看看习英茹女士又看看习芷枫，“那患者家属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着妈妈脸上露出姨母笑，习芷枫有些头疼，但还是跟上姜鲁的脚步。

  虽然知道刚才妈妈是装的，她还是问了句：“我妈妈没事吧？”

  “放疗会引起消化道反应，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从而影响情绪，可以的话，还是建议你多陪陪她。还有，”

  姜鲁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深沉，“阿姨消极情绪很重，心底里觉得自己的病治不好，过多的负面心理暗示，不利于身体恢复。希望你们作为家属，能多开导她。”

  “谢谢你，姜医生，我会，啊……”

  习芷枫话还没说完，肩膀被撞了一下，姜鲁伸手扶住失去平衡的她。

  “抱歉，抱歉，我这单快超时了，真的不好意思。”

  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去，边跑边说，看样子是送外卖的。

  “谢谢。”习芷枫再次道谢。

  姜鲁收回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不用这么客气，到办公室再说吧，上次你提到的文献已经找到了，你可以顺便看看。”

  习芷枫眼睛都亮了起来，刚刚被撞的不愉快马上一扫而空。

  “真的？太好了。姜医生，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姜鲁笑起来：“可惜了，我需要的你给不了。你说你好好一女的，为什么偏偏相信爱情？”

  进了姜鲁办公室，习芷枫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我不是相信爱情，我只是……”

  经历过，便对其他人都失去了兴趣，也不想无端生出更多的牵绊来。对她来说，有过一个已经够挤占她的人生了，她还有那么多课题没有研究。

  “你只是不想牵扯进我的人生，我了解，我也不想掺和别人的人生，才会想到你。”姜鲁光棍道，“没关系，随缘吧，实在没有只能说明我爸妈没那个命。”

  习芷枫：“……”

  *

  第二天周六，习芷枫没有去公司加班。

  姜鲁的话她听进去了，昨晚她就没回去，租了张陪护床，守在妈妈旁边。习女士怎么劝她回家睡，她都没走。

  她想多陪妈妈，想法扭转一下妈妈觉得自己随时会嘎这样的思想。

  此时她坐在妈妈病床边，边削苹果皮，边给习女士科普组成人体的细胞、组织、器官等，想让她对疾病的产生，发展过程有一个科学的认知。

  只是她刚起了个头，习英茹女士表示犯困，“行了，我也不是你那些学生，再念下去，要睡着了。对了，昨天你和姜医生聊的怎么样？”

  习芷枫：“……”

  她的学生可从来没有听课会睡着的。

  “他说你要乐观一点，想想你还没抱孙子呢，你还没送孙子上学呢，怎么能就撒手不管了。”

  这是她昨晚上网搜的，如何让意志消沉的老人重拾生活的信心，网友们给的最多的答案。她姑且试试。

  习女士天天愁她没对象，总想着撮合她和姜医生，说不定这些话真能让她，多生出些求生意志。

  习女士幽幽道：“我当然想看着你结婚，再生个可爱的孩子，可是我，我怕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习芷枫：“别胡思乱想，你还不相信姜医生吗，他接诊过无数的病人，活得好好的大有人在。”

  “没熬过来的，也不在少数，隔壁病房上周刚走了一个。凄惨的很，老伴走了，只有一个儿子，人还在外地，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习芷枫：“妈，我还在你身边呢，姐姐不是也来看你了，你……”

  “芷枫。”

  习芷枫正在努力劝说妈妈看开点，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一抬头，赵思岩正抱着花束，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

  “思岩，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姨。”赵思岩把东西放下，对着习女士甜甜地道，“阿姨，您好，我是芷枫的朋友，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呢。”

  “哟，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快坐。”

  习女士脸上扬起开心的笑，除了女儿和医生，可没有其他人来看过她。哦，也不对，枫枫的朋友来过，可是大男人哪有小姑娘甜。

  眼前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笑得人心都化了，在这医院待久了，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明媚的笑容。

  自个人女儿严肃的要死。

  【小剧场】

  赵思岩：阿姨好。

  习女士：哎呀，小姑娘真好看，真可爱，笑得真甜，声音真清脆，性格真活泼。

  赵思岩：阿姨长得也好看，像是古时候书香门第家里的大家闺秀，温和又坚韧，美丽又大方。

  习女士：真想要一个这么娇软的女儿。

  亲女儿枫枫：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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