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简同一带头说起了这场雨，“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到现在也不过是从暴雨变成了大雨，只怕还要继续下不短的时间。河水已经蔓延上来，淹没了大半的稻田。山地虽没被淹，但是积水也不浅。且水从山上奔涌下来，我们的玉米秆和花生藤之类的，被冲走了大半。大队长和副队长他们心疼得直皱眉。”

  玉米秆和花生藤等东西可以拿来喂牛，冬天的时候，青菜变少，这些东西是牛的主食。

  “水稻杆不是存了一些么，不够？”一些收割的比较早的水稻，水稻杆已经捆绑好，放进了仓库。

  “不够。”明康健摇摇头，“十几头牛，从早嚼到晚，每天需要消耗的数量可想而知。”

  “我们还算好的，只是少了牛的粮食，隔壁的顺良大队，夜里没有起来抢收，约摸十分之一的粮食还在地里，现在估计已经发芽了。”赵毅唏嘘。

  十分之一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说来这得多亏了绮绮，每天给我们弄好吃的。不然肚子里没有油水，人更容易饿，一饿就头眼昏花，哪里还有力气干活。”简同一感叹道，“听说抢收的那一夜，林绮你出了大力气，那些粮食大部分都是你拉回来的。”

  来了，话题还是来到了那一夜。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她会怎么回答？

  直认不讳，还是否认？

  “不是我，是牛。”林绮道。

  雨下了五天，林绮在知青点待了五天。这期间，甘甜和马桂枝都刻意避开林绮，即使同一个桌子吃饭，她们也从不和林绮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而男知青里，简同一对林绮的态度似乎和从前无二，只是时不时偷偷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明康健减少了和林绮说话的次数，眼神落在林绮身上时，眼底带着一丝丝忌惮。赵毅和莫名扬两个对林绮则是又怕又好奇，两人都不敢单独和林绮待在知青点，只要其他人不在，他们宁愿在外面淋雨，也不愿回来。

  林绮自己也有自知之明，除了吃饭和洗澡，其他时间都在房间。这五天里，她几乎是睡过来的。

  睡到骨头发软，把上辈子没睡的觉都补全了。

  第六天清晨，太阳出来了，林绮早餐都没吃，一起床就背着背篓去了山里。山路泥泞不好走，不过这难不倒林绮。她每走一步，脚下都是干净的青草。

  山林苍翠，虫鸣鸟叫，少女如精灵一般，灵巧轻盈，眨眼间就翻过山头，消失在草木之间。

  山外发生了水灾，山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地势低的地方，全部被水淹没。好在山洞地势高，水位距离山洞口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林绮先去了山洞，洞口的石头刚搬开，一股浓重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

  那天回去时，徐老头把熏鱼熏肉之类的东西都收到了瓦罐里，并盖好盖子。即使连续下了几天雨，山洞潮湿，瓦罐里的肉受的影响倒是不大。林绮将它们拿出来，生火，继续烟熏。

  受影响最大的是角落里的山药、红薯和芋头，下了几天雨，有一部分冒芽了。不过好在山药、红薯和芋头的数量不多，林绮打算一会儿将它们弄到外面，找个没被水淹没的地方，全部种下去。

  林绮催生了玉米和花生，将它们丢入瓦罐里，两个瓦罐，一个烧水，一个煮玉米和花生。她往瓦罐里多丢了一些柴火，然后就出了山洞。

  山洞南边的菜地已经被水淹没，东边的地情况好一些，只是积了浅浅的水，不过作物被动物们霍霍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杆子。

  那些树下的、荆棘旁的，石头夹缝里的........所有角角落落被种上作物和瓜果蔬菜的地方，此时那些作物和果瓜蔬菜全都被吃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一些。

  五天的时间，这些动物也太能吃了。

  林绮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她放眼看去，本以为这几天下雨，动物会跑一部分，动物数量会减少，哪知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这些动物非但没减少，还增加了近两倍！

  发生了什么？

  林绮看向那七八只山羊，又看向那十几只野猪，才几天过去，竟隐隐有发展成族群的迹象。

  更别提那些野鸡、野兔，数量直接翻倍。除此外，林绮还看到了黄鼠狼、獐子、猫头鹰等动物的身影。

  看见黄鼠狼的瞬间，林绮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偷鸡的来了。

  黄鼠狼来了六只，林绮一只都没留，用藤蔓捆住它们，丢回深山里。

  猫头鹰也被她驱逐出这块区域。

  肉食动物，她几乎一样没留。

  动物变多，林绮打算扩大种植作物和果蔬的区域。异能晋级，林绮在种植时，没有刻意收敛，不知不觉越种越多，等她回神时，面积足足扩大了两倍有余。

  为免被人发现这里，林绮把这里三面的外围都种上荆棘，或是长着尖刺的灌木带，荆棘和灌木带的宽度足有三四米。荆棘和灌木密密麻麻，一般情况下，除非带着镰刀，不然人类根本无法突破这样的荆棘和灌木丛。

  从村里来的方向，林绮只留下了一条窄窄的路，且这条路极为隐秘，除了徐鹤霄这种经常走这条路的人，平常人很难发现！

  三面被包围，只剩下面向深林的那一面依旧放开，这些动物可以在这一面自由进出。

  等林绮忙完这些，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抓了两只鸡和一只兔子，又摘了一些青菜，姜蒜辣椒之类的东西，她也摘了不少。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那正在啃南瓜的大肥猪，想起山洞的油准备吃完了，她趁着大肥猪落单的时候，将大肥猪捆绑，拖走。没给对方挣扎的机会，连嘴巴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叫也叫不出来。

  徐鹤霄今天差点没找到进山的路，东拐西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走出荆棘和灌木带。

  二十多天没来，这里竟然长满了荆棘和灌木！

  徐鹤霄忍不住担心林绮，她还能找到路吗，会不会被这些尖刺刺到？

  山洞外，林绮把一堆柴火和干草丢到野猪身上，点燃。

  徐鹤霄看见浓烟，脚步当即加快，由小跑变成了快跑。

  “徐鹤霄——”林绮看向徐鹤霄的方向，朝他招招手。

  干活的人来了。

  徐鹤霄看着那头比上一次还要大的野猪，神色复杂。

  这么大的猪，她怎么猎的？又是怎么把它弄到这里来的？

  徐鹤霄扫向地面，看到了拖拽的痕迹，想起她一双手撑住了近两吨重的巨石，又觉得不过三百多斤的野猪，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知道她有秘密，她不说，他就不问。

  于是，他转而问其他的，“卖掉，还是我们自己吃？”

  “我要猪板油，再留二十几斤新鲜的，剩下的就卖掉。你能联系到谭哥吗？”林绮好奇这两人是怎么联系的。

  “能联系。这几天都在下雨，他应该很缺货。除了野猪肉，葡萄酒卖吗？”葡萄酒已经酿了近两个月，时间应该够了。

  “一会儿我先尝尝味道，再决定卖多少。吃早餐了吗，进来吃点。”林绮说着，扭头往山洞去。

  “没吃。”徐鹤霄跟上。

  他们的草棚塌了，如今住在牛棚里，煮东西不太方便。好在今天雨停了，他在牛棚外给爷爷煮了早餐，心里挂念林绮，等不及吃早餐，他就来了山里。

  花生和玉米已经从火上拿下来，如今架在火堆上的是野兔和野鸡。

  她懒得煮饭煮菜，打算吃个烤肉就行。

  林绮和徐鹤霄先吃了花生和玉米，吃了七分饱之后，两人才去打开那密封了两个月的瓦缸。

  这是林绮第一次酿葡萄酒，也是徐鹤霄第一次酿，两人心情激动，充满了期待。

  “会成功吗？”徐鹤霄问。

  随着他的话落下，林绮一把掀开了盖子，浓郁的酒香顿时就飘了出来。

  “好醇香的味道。”徐鹤霄惊讶，以前徐家不缺酒，葡萄酒他也尝过一两口，可这么香的，他却是第一次闻到。

  他小抿了一口，口感细腻，没有颗粒感，也没有一般葡萄酒的酸涩味。

  “很奇怪，我们明明没放糖，但是它很甜，一种很醇的甜。还非常香，果香味比较浓。最令我意外的是，它没经过蒸馏，果皮也没去掉，可我却尝不到一点酸涩味道。口感轻盈，滑腻，女孩子和嗜甜的人应该非常喜欢。”

  林绮不懂酒，她只知道好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能看出她非常喜欢。徐鹤霄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鲜明的喜好，当即提议，“要不就不卖了，留着我们自己喝。”

  “卖。”林绮道，那么一大缸，一两百斤呢。

  “那就只卖个一二十斤，物以稀为贵，卖少一点，价钱还能往上提一提。”徐鹤霄道。

  徐鹤霄把野猪皮刮干净，将野猪分块，除了猪板油和二十几斤的猪肉，猪内脏之类的东西，剩下的野猪肉还有两百多斤，装了满满两大背篓。

  做完这些，中午吃的东西也消耗得一干二净。

  这时，野兔野鸡也烤好了。

  烤肉配着美酒，两人美美享受了一顿。不过他们怕自己醉酒，都没敢多喝。

  “我现在去联系谭哥，约好碰面的地点，之后再回来拿猪肉。”说到这里，徐鹤霄苦笑，“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力气，到时候得麻烦你同我一起去。”

  “嗯，可以。”林绮应下，“一会儿我要炼油，炼完油，顺道把晚餐煮了。吃扣肉吗？”

  “你会做？”徐鹤霄有些意外。

  “不会。”林绮摇头，“那就吃红烧肉吧，等我学怎么做扣肉，到时我们再吃扣肉。”

  “我今晚回去问问爷爷，他或许会。”不用她学，他也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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