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电力厂家属区二号院。

黄衍望着四栋的方向，呆立了半晌。

他又揉了揉眼睛，再一次仔细看去。

很快，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起来，他立刻往四栋暴冲而去。

黄衍一路奔入单元门，爬上四楼。

他飞快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小阳台，真的开了灯。

“小缘，是你吗？”

他的声线不受控制的发颤，他甚至来不及换鞋，大步往小阳台走。

“啪。”

就在黄衍走到小阳台的门边时，那阳台上的灯光突地熄灭了。

黄衍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心下一沉，顿住脚步。

“小缘，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这是一场醉酒后的梦境。

没有人回应。

黄衍只犹豫了片刻，接着他摸索着走进了小阳台，想要去开灯。

就在这时，一只有些冰凉的手突然触到了他。

很快那只手握住了他右手的手臂，黄衍能够感受到那手掌在颤抖，也在用力。

他与那手掌的主人离得极近，他甚至又闻到了那股他日思夜想的香气。

突然，那只手放开来，黄衍心下一慌，想要去抓。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触碰，却有两只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弯下去。

冬天，二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衣，黄衍感受不到少女的温度，只是那好闻的香气和那熟悉的鼻息离他越来越近。

很快，柔软冰凉的唇瓣贴住了黄衍的嘴角。

紧接着，那小唇像是抓住了目标，在黄衍的嘴唇处开合移动，吸吮舔舐，冰凉却又热烈。

黄衍一怔，立刻抬起右手，掌住身前少女的后脑，用力的回应。

漆黑冰冷的小房间里，只有两人唇舌纠缠的细碎声音。

黄衍来不及问上一句，他的嘴唇便被少女的小舌翘开。

“嗯…”少女的喉间一声轻哼。

那小手忽地抓住黄衍的衣领，似在撕扯。

很快她退后一步，揪着黄衍的衣领，顺势往后仰倒而去。

“砰。”

“呃…”

一声沉闷的响声伴随着一声轻轻的闷哼，二人栽倒在小床上。

突如其来的拉扯，黄衍毫无准备，他的右手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

他一个趔趄，失去重心，左边的半个身子重重的砸在少女的身上。

接着，是突兀的静默。

“对，对不起。”

黄衍有些吃力的想将身子支起来，试了两次，还是重重的压了回去。

仰躺在床上的少女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黄衍又问。

没有回应。

忽然，那双小手轻轻的抬起，支住黄衍，一股大力将黄衍推翻到一边。

少女转过身，将黄衍压在身下，手掌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

只片刻，那手掌便找到了黄衍的左臂，而后用力一握。

那手只握了一瞬，却又立刻缩回。

接着，是漫长的静默。

黄衍今天穿了棉衣，他的左手笼在棉衣里。

他刚才清晰的感知到，任缘握住了他藏在棉衣里的支架，那块硬邦邦的塑料件。

黄衍抿着唇，他的右手动了动，想去抓住少女的手腕。

但就在他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腕时，那手一缩。

突然，身前的人影立起，往后退了两步，一闪身便消失了。

“砰。”外面的房门被关了起来。

“任缘！”

黄衍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飞快的冲出房间，拉开房门，追了出去。

“任缘，你给我滚出来！”他边吼边追出单元门，四下看去。

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他又扫视了小院一圈，飞快的往院外跑去。

院门外。

黄衍追出来的时候，才看到院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没有看到任缘，只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背影。

那少年拉开前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任缘，你给我滚回来！”他对着那轿车大喊，往前追。

那车子却立刻发动，扬长而去。

黄衍追了几步，停了下来，看着那车拐了一个弯，彻底不见。

他红着眼，摸了摸脸颊上不知何时粘染上的湿热液体，心脏一阵刺痛。

他垂下头，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半晌，才逐渐平复情绪。

昏暗的路灯下，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小粒反光。

黄衍走近，将那一小粒反光拾起，送到眼前。

这是一只精巧的五角星形的玉石，是上好的和田玉。

这是他亲自挑选的石头，守着那卫城的工匠做出来的。

只是那五角星有一个小角，已经碎掉了，看上去不那么完整。

黄衍落寞的回到了那个阳台改造的小房间里。

他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床，又发了一会呆。

然后，他望向那张已经被搬空了的小木桌和小书架。

“你是嫌弃我了？还是怪我没有遵守约定？”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

又过了半晌，他忽地蹲下，右手往那书架最角落的地方掏去。

他从那角落处掏出一本书来。

那书是他很早之前塞进去的，塞得太隐蔽，没有被人收走。

他将书拿到桌上，掸了掸书上的灰尘，翻开。

《繁星  春水》

第二十二章：

“生离，是朦胧的月日。死别，是憔悴的落花。”

黄衍定定的望着书本上的这一页，他看了很久，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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