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目光扫过，就发现这里男女老少都有，衣衫凌乱，面有菜色，显然过得并不舒服。

  但即使面容憔悴，在秦小瑟等人进来时，大多数人还是抬头打了个招呼，又朝着秦小瑟身后的洛羽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这让洛羽感到一丝温暖。

  秦小瑟一边带着洛羽往里走，一边笑着将洛羽介绍给众人。

  眉目清秀的水帘洞洞草陈哥，垂垂老矣却一脸慈祥的李伯，相互依偎的夫妻何哥与何嫂，还有那围着火堆乱跑的小孩子玲玲和闹闹……

  听到秦小瑟介绍起自己，两个小孩子好奇地跑到洛羽身旁，被洛羽看了一眼又如同受惊小鹿般蹦蹦跳跳跑回各自父母身边。

  “这里虽然穷苦，但大家总算是和和睦睦，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秦小瑟笑着与洛羽说道。

  “都是小瑟的功劳，要不是小瑟力排众议把我们带出来，现在我这把老骨头指不定在什么怪物肚子里呢！”李伯闻言说道。

  “是大家各司其职，才有现在的日子，我不过是动动嘴巴罢了。”

  秦小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带着洛羽继续往里走。

  洞穴深处，是胡乱堆放的柴火。

  秦小瑟在柴堆中间找了个空位，把洛羽安顿下来。

  “有些简陋，你将就一下。”

  “这里挺好的，谢谢。”这个角落能烤到一点火，又不至于太热，也算是个不错的位置了，洛羽很是满意。

  洛羽更满意的，是水帘洞里的氛围。

  大人们虽然面容憔悴，却不见绝望，两个小孩绕着篝火跑来跑去，更添些许热闹。

  这让洛羽想起云上楼，有那么几天的时光，大家也曾很开心。

  “我先去换衣服。”将洛羽安顿好，秦小瑟伸手从旁边一个天蓝色的背包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睡衣，走向洞穴最深处。

  洞穴深处，用浴袍简单围了个帘子。

  帘子很小，挡不住橘色的火光。

  洛羽可以看到秦小瑟走进帘子后，快速将身上的湿衣脱下。看到火光照在秦小瑟背上，将秦小瑟的后背映成橘色。

  洛羽看到原本少女该有的细腻皮肤上，有数条红色的伤疤。而那丝毫不顾身后目光的更衣动作，也娴熟得让人心生怜悯。

  秦小瑟很快就换完了衣服，又找了套干净的男款睡衣过来。

  “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吧。这水帘洞虽然安全，但湿气太重，一直穿着湿衣服容易生病。”

  洛羽站起身来，却没有去接那睡衣，而是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

  “我自己有。”

  在水帘洞中，自然是衣服越多越好，但宽松的睡衣并不适合战斗，而洛羽早已习惯了随时迎接战斗的状态。

  拎起背包，洛羽走到帘子后面。

  洞穴的最深处，比想象中要宽敞一点。洛羽注意到这里后方似乎还另有空间，只是被石块和木头人为地挡住。

  洛羽下意识看了一眼，洞穴黢黑，什么都看不到。

  洛羽没再多看，快速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将护心镜与披风都穿好。

  从布帘后出来时，秦小瑟已经在等着自己。

  “外面的风衣不用换么？”

  “不用，防水的。”

  洛羽在秦小瑟身边坐下来，话题一转道：“你们每天都会出去吗？”

  “嗯。可惜谷口被树妖挡住了，我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出口。”秦小瑟笑笑，只是望着篝火的目光有些疲惫。

  洛羽对此倒也不觉意外。根据自己之前在古镇的多方打探，出云谷确实是没有第二条出路的。

  不过听到秦小瑟经常外出，倒是让洛羽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这几天在谷里有见过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吗？就……”洛羽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穿一条牛仔裤，很……帅气……”

  秦小瑟认真思索了一阵，才有些不确定道：“是不是肚脐下面有个红色的纹身？”

  洛羽摇头。

  “那是……戴着很大的圆环耳钉？”

  洛羽想了一下，姚薇应该不会喜欢这玩意，于是又摇头。

  “头发颜色？直发卷发？指甲颜色？”

  “黑色，直发，长度差不多到耳朵，自己剪的，有点凌乱。指甲是正常的颜色。”

  “自己剪的碎发……”

  秦小瑟又陷入沉思，片刻后才摇了摇头道：“没有见过……”

  洛羽沉默。

  虽然自己还幻想着姚薇能够活着，但实际上，这个概率真的很小。如果秦小瑟这几天在出云谷中活动也没见过，生还的概率就更小了。

  “你女朋友？”

  洛羽不置可否。

  秦小瑟沉默。

  洛羽突然想起，秦小瑟等人这些天在出云谷中探索，是不是会和夏盈有所交集，洛羽猛地一惊，夏盈该不会也住在这里吧？

  “你……那你有见过一个紫色头发的女人吗？”

  “紫色头发？也是你女朋友？”

  秦小瑟闻言一愣，旋即一脸呆萌地看着洛羽，直到洛羽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的尴尬，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没有。世界末日好几天了，大家都各自躲着，估计是在别处吧。”

  顿了顿，秦小瑟又拍拍洛羽的肩膀道：“没事的，我会帮你找到她们的，然后带大家一起离开出云谷！”

  “嗯啊，到时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洛羽笑笑，有这样乐观的领袖，显然是这个人类聚居地能撑到现在的原因。

  洛羽心中暗暗做了决定，等找到姚薇，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秦小瑟等人也一起带回古镇。

  天更黑了。

  外面不断有人归来，秦小瑟也起身忙活起来。

  洛羽一个人靠在洞穴深处，看着外出的男人将被水打湿的木头用斧头劈开，挑出内里干燥的部分投喂篝火，看着女人将野果洗干净进行储藏，不觉总会想起当初云上楼的模样。

  其实，自己从云上楼出来，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呀，却又感觉过了好久一样……

  看着看着，倦意便漫上了心头，而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洛羽把长剑抱在怀中，又把背包垫在身后，靠着柴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

  篝火很暖，洞穴里的声音很细碎，有挠痒痒的声音，有小情侣的低语，也有小孩的梦呓，有些喧杂，却又让人格外的放松。

  不知何时，洛羽沉沉睡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在出云谷中居住下来，每天早上独自外出，夜晚回到水帘洞中。可是这天傍晚，夏盈却突然出现，将自己的喉咙死死扼住……

  洛羽猛地从梦中惊醒，就发现自己的喉咙真的被一双手扼住了。然而扼住自己的，却不是夏盈，而是那一起回到水帘洞中的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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