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

  王明远要张无用喝酒，张无用真没给他面子。

  他说不会喝酒，要了一瓶可乐代酒。

  王明远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又不好说口外话。

  只好假情假意地说些道谢的话，然后又嘱咐张无用要把儿子的伤治好彻底，千万不能落下残疾。

  张无用说道：“这个你不用叮嘱，任何一个有良知和职业道德的医生，都不会置患者的痛苦于不顾。”

  王雨亭因为有苟小莲在场，觉得不好说更多。

  就一个劲地让张无用吃菜。

  王明远觉得一个人喝酒也太无趣，接个电话借口说有事先走了。

  张无用也就没再逗留，告诉王雨亭要去烟柳村换药。

  刚下楼，花迎春过来送客。

  张无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花迎春拉到一个小包间里。

  花迎春立惊遽之余，忽然有种被劫入洞房或押寨夫人的感觉。

  把个肥嘟嘟的身子半推半就地往张无用身上贴。

  小声说道：“我说张爷，这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你这秀才怎么也这么粗暴？”

  “你想什么呢？”张无用把她推到椅子上坐下。

  “你肯定有求于我。”

  花迎春仍然扭捏，拿火辣的眼神瞄着张无用。

  她就想自己半老徐娘，看来依然魅力无边。

  来这血气方刚的帅小伙都被自己倾倒了吗？

  张无用强忍着笑，说道：“我说花老板，大白天你可别做春梦。我问你......”

  花迎春一听这话，还是有求于我。

  就把脖子往前一伸，努着嘴说道：“你说，要我干什么？”

  “到现在为止，烟柳村在你这里消费多少钱？”

  花迎春一转眼珠说道：“具体数目我还没统计，等我核对一下告诉你行不，张爷？”

  张无用说：“好吧，不过这事你别告诉苟富贵他们。记住，别耍花招。”

  花迎春做出一副极其失望的样子说道：“就这些呀？我还以为给老娘什么好事呢？”

  张无用没再理她，直接向外走去。

  没想到苟小莲站在门口。

  开始张无用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好也吓一跳。

  张无用不是见到妖娆的女人就拨不动腿的男人，但他拽着花迎春进包房做什么？

  在门口，他听到里面的对话。

  张无用猜到苟小莲会听到些内容，但并没有明说。

  上了面包车，张无用说：丫头，现在，你该回家去了吧？”

  “我不，这个假期我就是你的跟屁虫，你休想甩掉我。”

  张无用嘿嘿一笑：“你上学走了怎么办？”

  “那就靠你自律喽！不过我告诉你，我会时常回来巡视的。”

  张无用带着她在诊所里，齐美霞看上去是一百个不顺眼。

  没办法，小莲的任性，是谁都不管不顾的。

  齐美霞这些天胃口又不好，总觉得缺少胃动力。

  只要看到苟小莲，她就会消化不良。

  总是嗳气，胸口堵得慌。

  苟小莲不在时，她就会觉得轻松许多。

  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

  她想，完了，自己是不是中了这丫头的毒了？

  但回头想想，她还有四年大学在读。

  哼，这四年我一定让你回来无处栖落。

  一周后，分数陆续都出来，苟小莲被省师范录取。

  如愿以尝，苟小莲抱着张无用索吻。

  “你必须奖励我。”

  张无用也觉得应该奖赏。

  这个结果，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王雨亭考入外省的一所本科，方春晓考入林业大学。

  出人意料的是，李鹤居然和苟小莲考入同一所学校。

  “他的第一志愿不是填写的省财大吗？”

  苟小莲问方春晓。

  方春晓也奇怪：“对呀，这小子还深藏不露啊？”

  苟富贵告诉苟小莲，准备本月十八号，在阳春大酒店给女儿办升学宴。

  苟小莲说：“要办你办，我不去。”

  苟富贵诧异道：“为什么？”

  “我的成绩不理想，要是清华北大我还有脸露面。”

  “哎呀，我的闺女，你的成绩可以了，你老爸我知足！”

  苟小莲也只好同意，随后把消息告诉张无用。

  张无用思来想去说道：“我呢，奖励你一个学期的奖学金，但升学宴我不会参加。”

  苟小莲的话则不留余地：“你必须去。”

  张无用也没和她再讨论下去。

  电话响起来，贾来强来电。

  “兄弟，你快回来！”

  张无用笑道：“二哥，你又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我能不慌张吗？你二嫂要生了！”

  这可是大事，张无用挂断电话就开车往回赶。

  刚进院子，贾二强说：“兄弟你快快快。”

  张无用说：“我车子进来，你扶二嫂上车。”

  贾二强捋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扶啥呀，来不及了，恐怕是就要生了！”

  张无用说：“那咋办，这里也没有接生婆呀！”

  烟柳村原来有个接生婆，三里五村谁家要生娃都找她。

  现在年岁大了，耳聋眼花，又没有培养个接班人。

  弄得烟柳村接生事业后继无人。

  屋里桂枝二嫂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揪心。

  “啥接生婆呀，你进去！”

  贾二强急道。

  张无用这个后悔劲，这些天忙得也忘记问预产期。

  这贾二强更是个毫无经验的，孩子不到门口他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要问明白预产期，张无用可以提前把桂枝二嫂送到医院去。

  眼下这可咋整？抓瞎！

  自己从未接生过孩子，这技术活一个大老爷们如何上手？

  何况这是桂枝二嫂，他哪里好意思？

  他怎知贾二强就把他当成保险丝了，凡事只要有他在，贾二强心里就不急。

  看现在这举动，实际上他的潜意识里是有接生婆的。

  那个接生婆就是张无用！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要是开车往医院赶，半道上要生了可咋整？

  贾二强还在外面呆着不动。

  “二哥，你还愣着干嘛？进来搭把手啊！”

  贾二强小声道：“你去你去，我不敢看！”

  这老爷们！苟小莲都在一旁憋不住笑了。

  张无用让苟小莲去车上取来药箱，一个人进屋。

  二嫂看张无用进来，瞪着他说道：“兄弟你可来了，疼死我了！”

  张无用安慰她道：“二嫂不用害怕，我就是你的止疼药。”

  桂枝二嫂说：“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何必费劲巴拉地要他！”

  张无用嘿嘿一笑说：“二嫂，做女人不是都有这一遭吗？”

  桂枝果然不叫了，说道：“听你这一说，好像接生过许多孩子似的。”

  张无用检查一下，羊水未破，估计还有些时辰。

  就把器具准备好，坐在一旁陪二嫂唠嗑。

  目的是分散她的注意力。

  张无用给二嫂盖好毯子，坐在一旁东一句西一句地唠着。

  不时还开个玩笑，把二嫂笑得尿出来。

  而张无用此举是为了让她加强宫缩。

  果然这招有用，二嫂再次阵痛开始，宫缩剧烈。

  等到她喊着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孩子的头已经伸出来。

  二嫂顺利产一男婴一个。

  抓住男婴的双脚，张无用轻轻一拍，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

  贾二强瞬间冲进屋里。

  张无用剪断脐带，将孩子包好，送到二嫂面前。

  桂枝高兴地流下眼泪。

  她埋怨贾二强道：“关键时刻还得我兄弟，你怎么吓得钻柴堆里去了？

  贾二强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说道：“有兄弟在我就放心。”

  “你快去给兄弟擦擦汗，打水给他洗手！”

  哦！贾二强这才从手足无措中清醒。

  张无用此时长舒一口气，虽说是孩子顺利降生，但他仍心有余悸。

  如果难产的话，他该如何是好？

  这接生不比治病，隔行如隔山。

  同样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如儿戏？

  刚走出贾二强家，父亲张德成从山上赶回来，一脸焦急地说道：

  “儿子，你快去山上看看，咱家天麻被人盗了！”

  张无用听罢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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