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莲似从天而降，张无用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扎进他的怀里。

  透过薄薄的衬衫，他能感觉得到小莲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天哪，这丫头当着齐美霞的面就如此放纵。

  等到两人彼此都感觉到肌肤升温了，张无用拍拍她的后背说道：“丫头，再不起来出汗了。”

  齐美霞心里一阵别扭，从里面故意走出来，以阻碍她拿药为名说道：“快让开，我要取药了。”

  苟小莲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极不情愿地放开张无用。

  手还没完全撒开，就紧盯着张无用的脸，还深情地说道：“你晒黑了，也瘦了。”

  张无用说：“先别管我，集中精力在考场上。千万别马虎，这三天在你的人生中将具有划时代意义。”

  苟小莲撒娇道：“哎呀，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干嘛说那么严肃？”

  张无用故作懵懂：“说别的？说啥？”

  “比如，说你想我，说你想我失眠了！”

  苟小莲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看齐美霞。

  齐美霞装作忙碌，看也不看她一眼。

  但她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苟富贵的姑娘，死不要脸！”

  张无用则说：“丫头，你现在该回到学校去。”

  见张无用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想就惹火了苟小莲。

  “你总是这样一副面孔，拒人千里之外。哼，我现在就走，不要想我！”

  说完，她真的一扭身就出去，跨上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张无用赶出去，看着她永不回头的样子，站在那里嘻嘻笑起来。

  齐美霞则站在他身后，醋劲未消。

  揶揄道：“你看，人家老远从学校回来看你，你还给人家气受。”

  而张无用此刻并未听到齐美霞的话，他望着苟小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一个劲地为她祈祷。

  ”丫头，唯愿你这三天能考出个好成绩。

  他不怕小莲飞了，他只怕她被烤糊了。

  他没想到，高考过去三天，苟小莲音讯皆无。

  他想打电话问问成绩如何，又一想还是等她回来再说。

  而苟小莲居然在考试后五天才回来。

  这五天里他数次想拨电话，但都被自己劝止。

  依小莲的性格，考完试第一时间就会打电话给他报喜。

  哪怕是真的发挥失常成绩不理想。

  难道真的烤糊了吗？

  张无用胡思乱想的第五天的下午，苟小莲推着自行车路过他家门口。

  但她并未向他这里多看一眼。

  更为惊奇的是，苟小莲一行四人。

  她还带着两男一女，都是她的同学。

  看来是高考完毕，都为了放松，这两天大家在一起嗨皮了。

  四个人是两人一对的形式向苟小莲家进发。

  推着车子并排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是苟小莲和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同学。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笑风声。

  后面是另外两个男女同学。

  张无用那天下午回来的早些，苟小莲考试后越门而过，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背影。

  苟小莲在走出很远的地方，很不经意地回头向他这边望了一眼。

  张无用想，这些同学在高中三年的压力山大。

  高考一过，就等于从牢笼中解放出来一样。

  轻松一下可以理解。

  但那个戴眼镜的高个男生是什么鬼？

  张无用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有点酸呢？

  低下头无趣地一笑，然后回家去。

  想不到第二天早上，苟小莲来找他了。

  张无用刚想问她考得如何，苟小莲一摆手道：“你别问了，我知道你要说啥。”

  “哦，那你现在来找我要做什么？”

  “我们几个同学要去药山里面玩一天，你给我们做向导呗。”

  张无用一时间哭笑不得。

  “丫头，去药山里面，你们能走多远还要个向导？”

  “反正那里面我没去过。”

  药山正北，两壁山形成纵深几十里的沟壑，如果不熟悉路径，走迷路是极可能的。

  “可是我这边有事走不开呀。”

  张无用也不是故意推托，今天基地那边还要建两个大棚。

  他不知道钢筋到货没有。

  苟小莲来了倔劲：“那算了，我们自己去，走丢就走丢吧。”

  张无用还真不放心，喊道：“等等。”

  他给基地那边另一个监工打了电话，交代好到货时间和注意事项。

  然后对苟小莲说道：“走吧。”

  往里面走，面包车开不上去，张无用只好带上来福和阿财。

  加上他，现在一个五个人。

  还有一匹驴和一只狗。

  那个高个子  戴眼镜男生叫王雨亭，另一个男生叫李鹤。

  女生则叫方春晓。

  这三个都是小莲在本镇高中的同班同学。

  虽然后来小莲去了邻县突击复习，但三人从未中断联络。

  考完试，四个人相约在城里玩两天。

  然后苟小莲就突发奇想说道：“你们不想到我们那大山里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

  另三个人异口同声道：“想！很想！”

  王雨亭说：”这三年，把我们累缺氧了。”

  李鹤说：“这三年太压抑了，我们真该去吸氧。”

  方春晓则说：“我们自由了，我们应该向着大山呼喊，自由万岁！”

  苟小莲就接着说：“那还等什么？向着自由出发吧！”

  看着这几个青春洋溢却又略带天真无邪的脸，张无用想起自己的高中岁月。

  虽说年龄上没比他们大多少，但他逝去的仿佛已很遥远。

  这几个人都是有备而来，都一水的野外迷彩装束。

  配登山鞋，还有金属手杖。

  李鹤身后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里面装着火腿八宝粥等各种熟食。

  还有一些水和罐装青岛啤酒。

  张无用说：“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野外探险？”

  李鹤说道：“我们真是第一次，就是昨天忽发奇想才买的这些东西。”

  王雨亭和苟小莲两人走在前面，边走边嘻嘻哈哈。

  李鹤走在中间。

  张无用和方春晓跟在后面，来福则嘚嘚嘚地跟在他身后。

  阿财有很久没进山了，它在几个人的队伍里不停地穿梭着，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方春晓很是善谈，嘴里不停地变换着话题。

  一会问张无用药山有多大，一会又问山上有没有蛇。

  张无用夸张地说道，药山之大，其翼几千里也。

  山上有蛇，女孩子要格外小心才是。

  说得方春晓身上一激灵一激灵的。

  “无用哥，我想骑驴。”

  方春晓又说道。

  这个愿望很容易满足，但张无用没想到，她骑驴会惹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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