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夜里十一点钟，派出所长迟发正，带领一干民警到达烟柳村李英全家。

  当时屋里面赌徒们赌兴正浓，人分两拨，一伙斗鸡，一伙掷骰子。

  民警们闯进来的时候，门口一个人在抽烟的人还往外推，嘴里还念叨：“去去去，不要卖呆的。”

  他以为是周边村民来看热闹的。

  迟发证喝道：“警察，都把手抱头，原地不动！”

  李英全一看大势不好，赶紧站起身，迎着迟发正走过去。

  “迟所，你看这大过年的，哥们一起乐呵乐呵，您就高抬贵手……”

  迟发正用手一指李英全：“别说话，站那儿别动！”

  赌具收缴，开始清缴独资，桌子上的钱有二十多万，还从柜子底下找到赌徒慌乱中塞进去的八万多。

  逐个被查验身份登记后，让他们自己去往派出所接受讯问外罚。

  派出所车辆，停在五百米外的路边。

  李英全直呼倒霉，因为是过年，再则以为自家深居山沟，所以放松警惕。

  外面原想弄个放哨的，但因为天冷，赶上过年都抱着挠幸心里，都说没必要。

  结果是李英全何利聚众赌博，被处拘留七天，各罚款五千。

  加上扔在赌场里的钱，李英全损失近十万块。

  谁报的警？不然警察怎么会来的那么准时？

  把李英全恨得牙根直痒，发誓找到这个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大年初二这天，张无用早早就去了诊所。

  春节期间家家团聚，串门子的人多起来，感冒的人也跟着多起来。

  有浑身酸痛的人要扎针，而咳嗽发烧流鼻涕的就要输液。

  齐美霞和张无用两个人从早上忙到晚上，一天没闲着。

  而来治病的患者们，躺在诊所议论的话题最多的就是昨天晚上抓赌。

  “听说李英全家犯了赌？”

  “是呢，我也刚听说。”

  “说是收缴了三十多万啊。”

  “可真不少。”

  “没想到他家能犯赌。”

  “说是有人举报。”

  “谁这么大胆？不怕李英全报复？”

  “不知道。”

  “看来真有高人啊。”

  张无用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猜闷，就笑着说：“不用猜，是我。”

  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移向他。

  “小张大夫，这事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揽。”

  “是啊，你当心李英全报复你！”

  “知道你是开玩笑，我们谁都不会当真的。”

  张无用知道大伙都为他好，但他真的就没想瞒着什么。

  而齐美霞则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我不怕他报复我，真的是我举报的。”

  “啊。”

  大伙不再吱声。

  私下里都在心里合计，这不是有仇，就是小张大夫缺钱，想拿点举报奖励。

  “李英全占了我家的地，还把我爸打伤住院，卧床不起，那时候我就跟他势不两立了。”

  大家才明白，这小张大夫原来是有仇必报。

  可是能斗得过李英全吗？

  “好了，小张大夫也就那么一说，大伙就当没听到吧。”

  齐美霞赶紧叮嘱大家不要把话向外扩散。

  最后一个患者离开，天也黑下来。

  齐美霞并未着急走，他让张无用坐下来。

  “无用，我有话说。”

  张无用正收拾东西，见她一本正经地要他坐下来，也不敢怠慢。

  “霞姐，你说。”

  “你说昨晚的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那你也不该当着大伙的面承认是自己做的。”

  “霞姐你不用担心，我是想让他知道欺人太甚没有好下场。”

  齐美霞沉思，她心里一时间考虑很多事。

  “你想啊，你现在有家有父亲有姐姐，将来还要结婚生子有小家庭，万一你激怒李英全，即使他表面斗不过你，背地里下手……”

  张无用知道，齐美霞把他和她的事考虑得很远很远。

  “你不用担心霞姐，我自有分寸。”

  其实，无论齐美霞说什么，张无用的心里都是热的。

  齐美霞早在心里无数次设计他们的未来，所以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此时为这次抓赌而心中忐忑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苟富贵。

  正月初一就在烟柳村出了丑事，让枫林镇的镇长王明远很是恼火，在电话里把苟富贵好一顿训戒。

  苟富贵心里这个烦啊。

  那天晚上，小舅子李英全给他打过电话的，他有心去赌场开开心，可是李芸把她拦住了。

  他手里没有现金，想管李芸要，老娘们说啥也不给，他憋得心里直痒痒。

  正抓心挠肝出不去的进候，小舅子媳妇跑过来，说李英全被派出所带走了。

  苟富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事出得太寸，大年初一就让人抓多不吉利。

  小舅子媳妇在一旁催他赶紧想办法。

  他急忙也不知道该找谁，这大过年的给谁添麻烦？

  索性就拨迟发正电话，想找迟所求个情。

  奈何迟发正根本不接电话，再后来就关机。

  李英全老婆见他这个大姑姐夫也没办法，就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钱哪，我的钱哪。”

  苟富贵问道：“拿走多少钱？”

  小舅子媳妇告诉他有十多万。

  苟富贵才回过味来，还多亏老婆不给他钱，不然也得输个有皮无毛。

  小舅子住烟柳村算是偏僻山沟里，以前也经常在家里聚赌，从未犯过事。

  怎么大年初一会这般背运？

  不用多想，一定是有人发现并举报。

  这人是谁呢？

  苟富贵想到张无用，但又否定。

  李英全和张无用不住  一个沟叉，那小子未必会知道这事。

  可是这烟柳村里敢举报李英全的人，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在家里念叨这事的时候，苟小莲就瞪着她爸说：“你别有事没事总往张无用身上想，惹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苟富贵说：“你可别说他是兔子，他现在以为谁都怕他。”

  苟小莲一句也不让：“你和我舅俩不欺负人，他能和你们硬磕到底吗？”

  苟富贵无言，但又不想被看作无理，呛声说道：“你小孩子家不懂。”

  可这事真就传得很快。

  赌资数额巨大，所以在烟柳村一连数日都是新闻热议话题。

  但张无用作为举报人的秘密也公开化了。

  苟富贵很快就知道内情。

  跟苟小莲拍桌子道：“怎么样？我说除了这兔崽子没别人，果然就是他干的！”

  苟小莲倒是不觉惊讶，笑嘻嘻说道：“是他又怎么样？”

  “哼！”苟富贵咬牙说道：“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他怎么样！”

  “苟富贵！”苟小莲直呼其名，把苟富贵吓一跳。

  “我告诉你，张无用身上缺一根毫毛，我去公安局举报你们俩！”

  听到这声音，苟富贵立刻心凉半截。

  这特么是亲生女儿？还没怎么样胳膊肘朝外拐。

  还要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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