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和百里千攸一起长大，看到她沉思的模样，感知到她并没有看起来的轻松，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压力。

  “你觉得有何不妥吗？”

  “不是很确定，我直觉北颜帝并没有看起来的和善和妥协，他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百里千攸沉吟道。

  “那我们今日就出宫去吧，免得陷入了他们的圈套。”

  乔楠有些焦虑。

  “今日出宫，以后再进来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他的图谋很可能和我所想是一致的。

  我们查勘了两日，还没找到陈贵人的住所和消息，此人就像不存在一般。

  我猜想，如果没有皇宫里人的引领，或者说北颜帝的授意，我们可能接触不到此人。

  关于这个人，我问过颜芷和皇后娘娘，她们都不清楚后宫里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

  “怎么会呢？北颜各地都流传着一个小渔村出了一个贵人娘娘，吉水村凭此也鸡犬升天，为什么在宫里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痕迹呢？这不合情理啊！”

  “是啊！确实不合情理。”

  “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贵人？”

  “可吉水村的陈姓一家人呢？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故突然消失了。

  还有，密室究竟在哪里？这两日在皇宫中我没有看到有奇怪的地方。”

  “是啊！既然是密室，肯定不好找。”

  “对，现在三国老皇帝均已死了，新的陛下即便手里拿着钥牌，也不一定找到密室所在地。这估计也是北颜帝当年敢把钥牌拿去贿赂东苍帝的原因。现在看来，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密室所在，即便我们手里已经集齐了四块钥牌，也还得需要他才能接触到所谓的密室，这就是他的底牌和底气。”

  “他是想独占密室里的宝物？”

  乔楠很努力思考，才能跟上千攸的思路。

  想到这一层，她不禁抱紧手臂。

  “换你守着宝物多年，是不是也认为它就是独属于你的了，这是人性普遍的弱点，不奇怪。”

  “那当年四国的协议不就作废了吗？”

  “也没有天地法则的约束，口头约定罢了，况且这么多年密室早已随着第一代人死亡被淡忘，其他三国并没有守着实物，只是一块钥牌，他们对宝物是虚幻的概念，更像是个传说，并不是很执着。”

  “不像北颜帝，日日守着密室，看到却是打不开，拥有不了，偏生了执念？”

  “正是。”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乔楠立刻惊醒起来，也跟着四下了望起来。

  “现在不会，他们应是还不能确定我与前朝是否有关联，我的身份他们也不想无谓开罪三国，现在我们暂时安全。”

  二人的对话随风消散。

  远处盯梢的人，只看到两个慵懒的女子倚靠着高墙，眺望着王都的景象，时时低语，似是欣赏着北颜皇城和王都的盛景。

  御书房内。

  百里千攸这边的行踪时时有人汇报给北颜帝，此时此刻他正听着刘公公收到的信息，百里千攸要求去大理寺的牢狱。

  “陛下，牢狱内的情形不适宜让百里姑娘看到吧？”

  刘公公小心翼翼问着，耷拉的眼皮悄悄看着北颜帝的脸。

  “给他们换一间牢房，答应了允她自由，那就都配合她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好。”

  百里千攸和乔木乔楠一同走进大理寺，一路上遇到的人对她躬身行礼，三人被带往最深处，顺着台阶向下，阴潮感扑面而来。

  牢房内很安静，没有想象中声嘶力竭的哭叫声。

  两排牢房对立，间量不大，手腕粗的铁链锁着一个个面目全非的人，在角落里以各种姿势蜷缩着，对外界漠不关心。

  最里头的两间牢房，不期然正是镇国侯石海和他的义子殷杰。

  百里千攸停在两间牢房前，并未急着让衙役打开牢房的门，而是轻轻的嗅着这里的空气。

  潮湿，阴冷，但并未混杂着人生活的味道，不似刚刚路过的那几个牢房，个个混杂着牢饭和排泄物遗留的痕迹。

  此刻午饭时间刚过去不久，地牢里空气流通缓慢，气息还未全部散除。

  她的心里明了，眼底波澜不惊。

  牢狱里，石海穿着中衣，脚上戴着铁链，面容冷肃的坐在杂草堆上，等着她进门的“探视”。

  百里千攸站定，牢头准备上前打开牢门，被她抬手制止。

  隔着粗粗的栅栏，四目相对，石海盯着百里千攸淡定的眼睛，双方用眼神博弈着。

  半炷香不到，石海的心下逐渐产生了犹疑。

  他的视线抖了抖，不自觉的，肩膀也有些松垮，早已准备好满肚子对策，此时好像没了用武之地。

  一刻钟，足足有一刻钟，牢房内的气氛更加的阴森，终是石海忍不住，喉结滚动，吞咽了几口唾液。

  百里千攸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漫步回走。

  “把殷杰带出来，我要单独审问。”

  乔木和乔楠紧跟其后，看一眼跟着的两名狱卒，知晓他们一定会遵从，不急不躁的跟上千攸，拾级而上，回到地面。

  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通透的单间安置好了，殷杰被带到房间，乔楠站在门口，赶走了打算守在一旁的牢头。

  “殷杰，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我救你性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乔木这段时间的不甘和怨气，在看到殷杰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彻底爆发了。

  他狠狠的挥拳，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殷杰默默的承受了，丝毫没有反抗和抵挡的动作。

  “乔木，坐下。”

  千攸出声制止了乔木的暴怒。

  “少主，对不起，殷杰无话可说。”

  殷杰双膝跪地。

  对于千脉宫，殷杰是有愧疚的。

  它是一个江湖组织，五六年来，他见证了它的成长。

  乔木不但救过他的命，还曾像兄弟般对他关照。

  尤其是千攸，十岁起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聪颖才智，他深深的折服过。

  “殷杰，前情过往从你自爆身份把我带离青山起，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了。”

  “什么？”

  殷杰准备了一肚子道歉的话和各种理由，等着她的质问，未说一句，就全部翻篇，他还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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