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通天教主神色一变，眼中异彩连连。

  刚刚他本想动用闻仲身上的后门，躲过殷商国运的压制，暗中偷窥一下殷受。

  不曾想却对上了那只守护之灵，其所散发的威压，完全不输于自己，堂堂圣人至尊的一缕神魂，竟然连朝歌的范围都进不去。

  “呵呵……有趣！怪不得那几个虚伪之徒都不装了！”通天教主摸了摸下巴，抬眼看了看天，一脸的嘚瑟：

  “教运又增长了……啧啧……我怎么看殷受小子，就那么的顺眼呢……哈哈哈……

  唉……可惜以后看不了戏了，不过……听说那殷受为了讨其夫人欢心，用白话写了些话本，回头让闻仲弄来瞧瞧……”

  见没有戏看，他打了个哈欠，索性闭目沉沉的睡了过去。

  朝歌帝宫中的殷受，从来就没有想过，堂堂的通天圣人，往日里竟然会行此偷窥之举。

  此时他正端坐在龙德殿中，强打着精神，听着群臣们的诉苦。

  这几日，他忙的脚打后脑勺。

  各种奏本足有之前的几十倍之多，多亏纸张在朝歌已经普及，否则只是搬运奏折，就能将他累死。

  “启禀大王，自国土归公的政令发布以来，朝歌城中的世家大族虽没有公开反对，但其族人在外，多有宣泄不满之举。

  现更有传言流出，言平民所耕种之地，大王可随意收回，此后再无保障，引发了不小的恐慌。

  大王，国土归公之策不宜太过激进，可否缓缓图之？”

  杨任说完躬身一礼，垂头躲避殷受的目光。

  杨家是朝歌城中的大族，也是杨妃的母族，虽然这个时代的贵族，并不像日后的资本家一般，无限的压榨平民。

  可是农耕文明的特性决定了，人们对于土地的渴望，是无穷无尽的。

  朝歌城周边的地块，属于杨家的可是不少！

  “家族给你压力了？”殷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沉声说道。

  “什么……大王……你……”杨任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惶恐之色，话说的磕磕巴巴。

  作为身份高贵的君子，讲究的是话留余地，像这么一针见血，他真的是有些不适应。

  最关键的是，这话出自于大王之口，谁又敢说个不字。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大王哪怕是随意的坐在那里，便让人心头胆寒。

  殷受抬眼看向杨任，黑白分明的眼睛直透人心：

  “杨大人，作为城卫司主官，这国土归公的详情，想必你已明了。

  所谓归公非归于我殷受，而是归于大商，对此你可有疑议？”

  “不……不敢！”

  “是不敢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杨任额头冷汗直冒，感觉巨大的压力临身，顿时两股战战。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利民之举，众多贵族不知圈了多少良田，而平民却只能开垦贫瘠的土地。

  只是身为贵族的一员，有时候也只能言不由衷。

  “可有找到散布谣言之人？”殷受唇角微挑。

  “尚……尚未。”

  “是没找，还是没找到？”

  “未……未找。”

  “呵呵……为何？”殷受挑了挑眉。

  听到轻笑声，杨任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低头道：“启禀大王，按我商汤律法，并无因言获罪之先例，故……未曾寻找！”

  “嗯……确实不应因言获罪！”殷受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敲动。

  哚哚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心脏跳动的频率很快与之一致，龙德殿中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缥缈：“杨任大人，新颁布的国典，可看过了？”

  “回大王，臣已熟读之！”

  “那好，你现在来告诉我，编织谣言并传播之，可属因言获罪之范畴，若人人如此，该当如何？”

  “臣……臣……”

  “可属无德之举？”

  “……”杨任无言的点了点头，点点汗珠落下，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莫不是法无禁止，皆可胡作非为？”

  这冰冷的声音，让杨任一惊，拼命的摇起了头，嘴唇抖动，却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给你三日，令主使之人立于殿内，退下吧！”殷受眯着眼睛，摆了摆手。

  他为了尽快的推行改革，一改之前的平和，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至于会不会伤己，早已顾不得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历史上的殷受，是不是因为无力改变现状，才会选择尽情享乐，从而成为一代暴君的。

  明君真他么不是人干的！

  杨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躬身一礼，挪动发麻的双腿，回到了席位之中。

  殷受淡淡的看着殿中群臣，脸上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等待着下一个糟心的消息。

  每次进行改革之初，都会面对重重阻力，这种情况他早已习惯。

  “大王，老臣有事启奏！”闻仲见半天无人开口，笑呵呵的起身走出了席位，抱拳行礼道。

  殷受眼睛一亮，抬手笑道：“太师无需多礼，看样子这是个好消息了！”

  “哈哈哈，大王英明，老臣要说的，确实是个好消息！”

  “哦？太师快说说看，也好给我换换脑子！”殷受有些迫不及待了，整日的坏消息，听的他糟心无比。

  闻仲笑道：“大王，朝歌乃我大商都城，本应为首善之地，然仍有山精鬼怪蛊惑生民，却驱之不绝，此为大患也。”

  殷受无奈的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只是这妖魔之患，普通兵丁无法应对，也只能依仗太师了！”

  这件事情他何尝不知，看到那些愚昧的平民百姓，用人祭来供养那些山神河伯，心中那是又气又恨。

  气自己无法封禁妖魔的神通，恨那些愚民妄图用祈求来改变命运。

  他曾经派闻太师去除过妖，只是那些妖魔也不是傻子，跑的他娘的比兔子还快。

  更何况还有部分妖魔，已经受了天庭的敕封，有了天庭官职，即便是闻仲，也不能擅自打杀。

  “呵呵，大王有所不知，朝歌附近非但山精鬼怪已无踪迹，连那山神河伯也不见了踪影，此后无忧矣！”闻仲手抚长髯，神采飞扬。

  “当真？”殷受张大了嘴巴，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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