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童年迷茫
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城门外的一个破庙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哭喊声:
“父亲!……母亲!……”
“我要父亲母亲!……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微弱的烛光照射下,庙堂里的佛像前,铺着许多稻草。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祁小荣,抱着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闫墨川。
那个深夜哭喊的声音,正是来源于闫墨川。
闫墨川刚跟着祁小荣,来到破庙的时候,因为好奇和觉得有趣,所以一直都是一副笑脸。
可是接连几天,都住在破庙里,见不到父母的影子,闫墨川心里开始有了,不安的感觉。
闫墨川哭着问道:
“祁叔!……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家?”
“外面虽然很好玩,可我想父亲母亲了!”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祁小荣眸中含泪,轻声细语道:
“小公子!……我们不能回去!……那帮坏人……”
祁小荣不忍心把实情讲出来,眼下的闫墨川才八岁啊!
怎么能够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
虽然美其名曰,月邵熙年幼,无法执掌家业。
所以让月彦明的亲弟弟,月彦君暂代执掌,等到月邵熙成年后,再把执掌家业的权利,归还月邵熙。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此刻月闫两家的家业和钱财,分明是落入了月彦君的手里。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呢!
两家的公子都还小,一个九岁,一个八岁,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只能期待着两个孩子,平安无恙的长大,再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吧!
可是眼下,要怎么跟闫墨川说呢!
祁小荣迟疑的道:
“小公子!……我们躲在这里……扮乞丐玩游戏……看看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
闫墨川哭喊道:
“不要不要!……你一直都这么说……可是父亲母亲都没有来找我们……他们一定是找不到我们了!……”
“祁叔!……我害怕……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父亲母亲不要我了……你才带着我出来的!……”
祁小荣强忍着泪水,脸上带着笑容道:
“墨川乖!……你是最乖最乖的孩子……他们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们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而已!……”
“现在外面天黑了,我们出去,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乖乖的睡觉,天亮的时候,祁叔带你去找他们,可好?”
闫墨川哭喊道: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回家!……”
祁小荣轻声细语道:
“墨川……祁叔求你了!……不要哭了!……睡觉吧!……等你睡醒……我再带你去找,好不好?”
闫墨川哭喊道:
“不不不!……不睡觉不睡觉!……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哭喊声一直持续到,天快亮的时候,闫墨川终于睡着了。
祁小荣看着稚嫩的小脸,因为不得不乔装成乞丐,变得脏兮兮的。
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公子,原本是贵不可言,无比幸福的生活着。
如今却穿着破衣烂衫,住在破庙里。
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已!
不知不觉中,祁小荣也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但双臂依然环抱着闫墨川。
地板上虽然铺了稻草,但是过于冰冷。
幼小的孩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地气的冷潮,还是让孩子,在怀里睡的好。
月彦君的夫人,在给月彦君,生下唯一的孩子后,便离开了人世。
月彦君的儿子,取名为:月邵华,月凌。
此刻月邵华已满十二岁,跟随着月彦君,住进了月府老宅。
大清早
月府里重新招募来的家仆和丫鬟,在离璐翔的带领下,打扫着各个院子和房屋。
正堂
月彦君和月邵华、月邵熙,坐在桌前吃早膳。
月邵熙神情恍惚的坐在那里,没有动碗筷的意思。
月彦君满是心疼的道:
“邵熙!……你是个懂事,且又聪明的孩子。”
“你的父亲,乃是我的亲哥哥!”
“长大后成家,我才从老宅里搬出去了。”
“在此之前,我也是住在这里的!”
“家里的每一个家仆和丫鬟,都是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人,与我们如同亲人一般。”
“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家里所有的人……连同你的父母,都死于非命!”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叔父和兄长,也是感同身受啊!”
“可事已至此,我们还应该勇敢面对,坚强的活下去,你说……是吧?……”
月邵熙抬眸看着月彦君道:
“叔父!……我知道了!……”
月邵熙拿起碗筷,吃喝了起来。
月彦君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拿起碗筷吃喝起来。
月邵熙吃完饭后,站起来拱手行礼道:
“叔父,我想出去走走!”
月彦君把碗筷放下来,看着门外喊道:
“孔信!”
护卫:孔修鸿,孔信。
孔修鸿走进门来,拱手行礼道:
“老爷!”
月彦君道:
“孔信,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小公子,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我唯你是问!”
孔修鸿回应道:
“是!”
月彦君拿出几张银票,看着月邵熙道:
“邵熙,你过来把这些银票拿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钱花完了,可以自己去钱庄里拿,也可以来找我要,明白了吗?”
月邵熙点头道:
“我明白了!多谢叔父!”
月邵熙走过来,把银票接过去装好,然后拱手行礼道:
“叔父,那侄儿先走了!”
月彦君点头道:
“嗯!……去吧!……”
月邵熙走出月府,径直朝着闫府走去。
孔修鸿跟在月邵熙身后,来到闫府门口。
孔修鸿疑惑的问道:
“小公子,为何来闫府?”
月邵熙满是担忧的道:
“自从家里出事后,我就一直都没有,见到过闫冰了,我想进去看看他。”
孔修鸿难以置信的道:
“小公子真是心善的人,闫佑琦害死了你的父母,杀了月府那么多人,你竟然还惦记着闫墨川!”
月邵熙没有理会孔信,直接走到门口,推开关闭着的大门往里走去。
可是把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却没有看到闫墨川的身影!
孔修鸿道:
“小公子,别找了!”
“我听说……闫夫人在为闫佑琦办完后事,就上吊自尽了!”
“不知道闫墨川,流落到哪去了!”
月邵熙因为失去双亲的痛,还有找不到闫墨川的焦急,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稍许过后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月邵熙哽咽着道:
“父亲母亲没有了!……如今连闫冰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破庙里
祁小荣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怀里的闫墨川,依然还睡得很沉。
祁小荣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轻声细语道:
“孩子就是孩子!……哭累了!……还是能睡得如此香甜!……可是如果他睡醒……发现仍然见不到父母……问起话来……我该如何解释呀!……”
祁小荣犯难的想着,该如何是好!
手不经意的碰到闫墨川额头,发现闫墨川的额头似乎很烫。
祁小荣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仔细摸了摸闫墨川的额头。
祁小荣脸色大变惊呼道:
“坏了!孩子像是病了!”
祁小荣连忙抱着闫墨川,站起来往街上跑去。
很快就跑到一家药铺里,祁小荣急切的喊道:
“大夫!大夫!……快给孩子看看!……”
大夫看着祁小荣,破衣烂衫的模样,连同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
大夫有些犹豫的看着祁小荣,担心祁小荣拿不出钱来付账。
祁小荣看出了大夫的心思,连忙在凳子上坐下来,把闫墨川放在腿上,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拿出一张银票道:
“大夫!这样可以给孩子看病了吗?”
大夫看到银票,喜笑颜开的点头道:
“可以可以!”
大夫为闫墨川诊脉,仔细检查一番后,沉声埋怨道:
“这孩子咽喉犯疾,已有多日,为何不早些带来看病!”
“如今高烧这么烫,若不尽早退烧,怕是要伤到脑子了!”
祁小荣自责的道:
“都怪我粗心大意!这几日孩子老是哭,我以为只是因为,孩子刚离开父母,所以哭闹不止,没想到竟然是病了!”
大夫叹息道:
“哎!……好了好了!自责无意!”
“快把孩子抱去里屋,我先给孩子退烧!”
祁小荣点头道:
“好!”
祁小荣抱着闫墨川,跟随着大夫走进里屋。
大夫吩咐徒弟,打来一盆水,拿着帕子反复帮闫墨川,敷在额头上退烧。
大夫亲自抓药,迅速煎好药汤,端来一点一滴的喂闫墨川喝下。
经过大夫一方医治后,闫墨川终于好转了。
大夫看着祁小荣道:
“你在此处看着,孩子有何异状,速来告诉我。”
“我先去前面,看着店里去了!”
祁小荣回应道:
“是!多谢大夫!”
大夫走后,祁小荣坐在床沿,不敢眨眼的好好看着闫墨川。
不知何时,闫墨川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祁小荣呼唤道:
“叔叔!……我渴了!……”
祁小荣激动得连忙喊道:
“大夫!大夫!……孩子醒了!……”
忽然想到,闫墨川说渴了。
祁小荣连忙站起来,去一旁的桌子上,倒来一杯水,把闫墨川扶起来,喂他慢慢喝下。
大夫走进门来,仔细为闫墨川,诊脉查看一番后,脸上带着笑容道:
“恭喜恭喜!孩子的烧退了!……”
祁小荣激动得连忙道:
“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了!”
大夫道:
“孩子还需要,服下几天的药,才能够完全康复,我现在去给你抓药。”
祁小荣点头道:
“好!有劳大夫了!”
抓好药后,祁小荣背着闫墨川,走出药铺,买了药罐子和需要的一些东西,返回到暂时居住的破庙里。
祁小荣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闫墨川,从背上放下来,脸上带着笑容道:
“墨川,你坐一会儿,祁叔给你煎药好不好?”
闫墨川点头道:
“好!”
祁小荣赞许道:
“墨川真乖!”
祁小荣扶闫墨川,靠着墙壁坐在铺好的稻草上,然后去用刚买来的小炉子生火煎药。
闫墨川坐在那里,不哭不闹的看着祁小荣。
祁小荣边忙着手上的事,边时不时的看一眼闫墨川,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墨川,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闫墨川指了指喉咙道:
“这里有些疼!”
祁小荣道:
“先喝点水吧!等把药煎好,你喝下去就好了!”
说话间,祁小荣给闫墨川,用买回来的一个碗,倒了些清水,抬到闫墨川身边蹲下来,喂闫墨川喝了一些。
祁小荣称赞道:
“真好!墨川最乖了!”
闫墨川看着祁小荣,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南临的街道,每日都是一样的热闹。
月邵熙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孔修鸿依然跟在月邵熙身后,直到太阳偏西了,仍然不见月邵熙有回府的想法。
孔修鸿连忙走上前拱手道:
“小公子,太阳落山,我们该回府了!”
月邵熙停下脚步,呆愣片刻,随后点头回应了一声:
“嗯!”
月府
月邵熙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向月彦君和月邵华拱手行礼道:
“叔父!兄长!我回屋里去了!”
月彦君道:
“好!……去吧!……”
月邵熙回到自己的房里,在床上坐下来,把鞋脱了,整个人蜷缩在,靠窗的角落里坐着。
孔修鸿走进来拱手道:
“小公子,手下就在门外守着,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月邵熙漫不经心的点头,以示回应。
孔修鸿走出去,为月邵熙关上门,站在门口守着。
直到夜深了,月邵熙一点睡意都没有。
听到窗外传来,月彦君和孔修鸿的对话。
月彦君问道:
“孔信,邵熙睡下了吗?”
孔修鸿道:
“应该睡着了吧!”
月彦君问道:
“今天邵熙去了何处?”
孔修鸿道:
“小公子出门的时候,去了一趟闫府,寻找闫墨川。”
“没有找到的时候,站在闫府的院子里,哭得很是伤心,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月彦君道:
“闫墨川乃是邵熙,杀父仇人的儿子,邵熙竟然还如此在乎他吗?”
孔修鸿道:
“老爷!……小公子毕竟才九岁!”
“据说小公子和闫墨川,从小就在一起玩,自然就会有些感情。”
“小孩子嘛!……失去父母,自然就会想着,昔日的玩伴了!”
“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月彦君叹息道:
“哎!……但愿如此吧!”
“孔信!邵熙是我哥哥,唯一留下来的骨血,你务必要保护好他,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另外……你跟着出去,要多留意一下,邵熙跟谁接触过,都说过些什么,回来之后,找我说一遍。”
孔修鸿回应道:
“是!”
月彦君道:
“你还要多和邵熙说话,了解一下他对父母,和月府那些人的死,是否还有什么疑惑。”
“我要知道,邵熙有关这些事的任何想法。”
孔修鸿回应道:
“是!”
月邵熙感觉到,窗外安静了下来,泪水无声的流淌着,心里忽然有了,莫名的恐惧。
月邵熙紧紧的环抱着自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南临的每一条街,都很热闹。
就像是全南国的人,都喜欢来南临一般。
每个小吃摊上,都坐满了吃客。
各种美味小吃,出自每一双灵巧的手。
杵丝糕、周记凉糕、烧豆腐、凉勺粉……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月邵熙无关。
虽然走在其中,但眼眸没有看,任何摊贩摆卖的东西,也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
昨天夜里,月彦君和孔修鸿的对话,回荡在耳畔。
月邵熙心里越来越觉得,月彦君才是那个,谋财害命的人!
可年仅九岁的人,即使怀疑什么,又能有何作为呢!
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月邵熙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眸看去,眼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白须老和尚。
月邵熙拱手行礼道:
“老爷爷!”
白须和尚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道:
“老衲法号:明净,乃是佛灯寺的住持。”
月邵熙拱手道:
“明净大师,你叫我有事吗?”
明净道:
“老衲乃是化缘而来,佛度有缘之人,既然与你相遇,那就注定是有缘之人!”
月邵熙拿出一张银票,递到明净眼前道:
“既然有缘,那就捐些香火钱吧!”
明净道:
“善哉善哉!小施主心善,且有如此慷慨,当真是菩萨心肠!”
“老衲就替佛祖收下了!”
明净伸手来拿银票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张纸条给月邵熙。
月邵熙呆愣片刻,抬眸看着明净。
明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看着月邵熙,并未立即把手移开。
月邵熙下意识的把手指攥成拳头,把纸条藏在手心里,不让跟在身后的孔修鸿看到。
明净这才松开月邵熙的手,把银票收好道:
“小施主,老衲要去继续化缘了,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月邵熙拱手道:
“大师请!”
明净迈步离去,月邵熙站在原地,目送着明净走远。
月邵熙抬头看了看天色,朝着月府走去了。
月府
走进月府大门
月邵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随在后的孔修鸿道:
“孔信,我去房里等你,你帮我找点水果来吧!”
“似乎好长时间,没有吃水果了呢!”
孔修鸿回应道:
“是!”
孔修鸿朝着膳房走去……
月邵熙立即迈步往房里走,进门迅速把门关上,打开手里的纸条仔细看着。
孔修鸿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喊道:
“小公子,你要的水果拿来了!”
月邵熙立即把纸条,塞进衣袋里,伸手把门打开。
看到孔修鸿抬来一盘苹果,月邵熙把苹果接过去,看着孔修鸿道:
“我今日有这些苹果就行了,晚膳我也不吃了!”
“麻烦你替我,跟叔父说一声吧!”
孔修鸿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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