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冯茹就开始收拾碗筷，说今天早上她洗碗。

  余清看了看时间，还只有七点一十五，打算在坐几分钟再去上班。

  余清喝了一口热水，对韩辰说道：“今天外面还有点下小雪，也冷得很，要是雪梅在家里呆闷了，你就带雪梅出去在大院走一步。”

  “伯母，我打算等会带雪梅去我妈那边一趟！”韩辰回答道。

  韩辰的话一说完，桌子上立马安静下来了，冯茹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饭桌上除了两个小孩和雪梅三个人，其他人都看着韩辰不说话，一时桌子上的气氛变得很紧张，雪梅看了看韩辰，又看了看其他人，怎么也想不通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还是林颂国清了清嗓子说道：“小辰，你跟我上楼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雪梅看着韩辰跟在林颂国后面，脸上不自觉露出担忧的表情，余清拍了拍雪梅的手说道：“雪梅，没事！别担心，老爷子跟小辰说他母亲那边的事，我觉得对你们夫妻俩来说是件好事！”

  冯茹也接着说道：“雪梅，妈说得对，这的确是件好事！”

  雪梅听余清这两婆媳这么说，心中的担忧减少了很多，开始帮着冯茹一起端碗筷到厨房。

  ……

  二楼有四间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用来做书房，平常林建业和林宏文在家里办公时都是待在书房，林颂国每天都要去书房待几个小时。剩下的三间房间都是夏天的时候用来住人的，夏天的时候在楼上睡凉快很多，除了林颂国不上楼睡，其他人都要上楼睡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淋浴室和一个阳台。

  书房里，韩辰扶着林颂国在书桌前坐下，又在林颂国的示意下把门关上，才试探的问道：“爷爷，你要说的事，是不是和我母亲有关！”

  林颂国叹息了一声，从穿着的军大衣兜里面拿出一个钥匙，把书桌右边最上面的抽屉打开，拿出一个信封和一张折好的报纸，递给韩辰，说道：“你自己看吧！”

  韩辰接过东西，把报纸放到桌子上，先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一打开就看见“张琳韩辰母子关系断绝书”十一个字。

  韩辰的手抖了几下，韩辰握紧信纸接着看下去，里面写了：张琳对韩辰没有养恩，韩辰在孔家这些年花费的是其亲生父亲生前的存款和卖房子的钱；韩辰替他继兄下乡算是还了张琳的生恩；至于韩辰下乡前给张琳的母亲三百元，是一次性结清韩辰应该给张琳的养老费。从1969年10月15日起，张琳与韩辰断绝母子关系，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张琳百年之后韩辰也不需要祭拜，以后双方都不能以任何理由联系双方、打扰双方的生活。

  落款处张琳已经签了名字、按了指印，见证人是张琳他们那个街道办的负责人，也签了名字、按了指印。

  韩辰看完把眼睛闭上了，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信封，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韩辰现在心中很气愤、也有几分失落和伤心。

  韩辰调节了一自己的情绪，等到自己不那么气愤了才开口问道：“她怎么突然愿意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自从你下乡以后，你母亲和继父的街坊邻居们和他们俩工作的地方都知道他们逼迫你下乡、还逼迫你把工作白给你继兄这些事，他们俩的名声就慢慢的臭了，你继父今年升职又没成功，并且由于他们俩的名声在他们厂里也坏了，所以他以后升职应该也没啥希望了。”林颂国解释道。

  “就因为这个？”韩辰追问道。

  林颂国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是因为孔令军名声臭了之后，他虽然是钢铁厂的副主任，但想给他大儿子孔跃安排个工作，可比你下乡前更困难了，因为你的事大家都盯着他。从十月份开始，京市又开始让无业或失业知青下乡。这次他大儿子可没有人替他去了！”

  张琳嫁给孔立军后生的一儿一女，大的今年才十二岁，小的今年十岁。不过就是年龄够了，张琳肯定也舍不得，他们俩又不是韩辰，张琳可以随便舍弃，心情好的时候哄一下。

  韩辰听到这，着急的问道：“他们不会让你们帮忙找工作吧？这会影响到你们的，爷爷！”

  林颂国安慰道：“小辰，别急。他们没有求我们帮孔跃那小子找工作，就算找，我们也不会帮忙的，现在局势不稳。”

  林颂国看韩辰放心了，才接着说道：“钢铁厂有个辅助大西北的任务，听说参与的人家中有一个孩子去西北兵团知青名额，虽然兵团也苦，但是每个月有工作，比普通知青有保障多了。钢铁厂很多家里有几个孩子的都想去争取这个机会，去大西北援助。

  如果不是你母亲和继父的名声坏了，他们俩都是钢铁厂的工作人员，你继父又是个小领导，十有八九能被选上！”

  韩辰皱了皱眉头说道：“他们想让你们帮忙弄这个名额！”

  “那倒没有，他们想让我去帮忙做个证，说没有逼迫你下乡和白让工作给孔跃!毕竟我是军人嘛！以这个为条件，你母亲愿意跟你断绝关系！

  我和你伯父他们商量一下，觉得可以，反正只是去做个证吗？就同意了，在给他们作证之前，我们要你母亲写了断绝母子关系书。

  等钢铁厂名单下来后，他们离开前我和你胡叔特意到他们家，要他们登报说明和你断绝关系，桌子上就是那份报纸。本来打算去年寄给你的，但前一天收到你要回来的电报，就打算等你回来再跟你说这件事。”林颂国回答道。

  韩辰听完打开桌子上的报纸看了看，接着又想起什么，一脸担忧的看着林颂国问道：“爷爷，他们真的只要你去做个证，不会对家里其他人有危害吗？”

  林颂国他们当然不是做个证这么简单，私下还费了一点劲的，不过他们特别谨慎，就算查到也没有什么，因为他们林家可是给辅助大西北提供一家劳动力，这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孔家他们一家至少要在大西北援助三十年，到时张琳就算回京市来了，也活不了几年了。

  不过这些林颂国就不打算告诉韩辰了，林颂国接着回答道：“真的只是作证，也不会对家里人有影响。你爷爷我这点政治警惕性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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