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趁着天气好又不要去上工，刘父正在厨房屋顶上换稻草，晴丫站在梯子上往屋顶上丢稻草，瑞瑞就在梯子旁边把稻草递给晴丫，飞飞在旁边扶着梯子。晴丫和刘母在院子里面，刘母在做棉衣，晴丫在纳鞋底。

  邦邦邦……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雪梅去把门打开，发现是两个警察。

  “为人民服务，同志，你好，我们是县城公安局的警察。我们想找你问点事？”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为人民服务，同志，有什么事？”

  “请问刘秀家在哪？我们找她有点事。”

  “刘秀是我姑姑，她现在在豆腐坊上工，我去喊她回来  。你们进来等一会吧？”

  “娘，两位警察同志找姑姑有点事，我去叫姑姑过来。”

  等雪梅带着刘秀和雪梅回来的时候，刘父也从屋顶上下来，大家都在堂屋里面等着雪梅他们。

  “两位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姑姑刘秀。”

  “为人民服务，两位警察同志，我…我天天在村里上工，没有犯错呀？你们找我什么事？”刘秀忐忑的说道。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同志，不要紧张，我们来看是告诉你一件事的。”领头的警察说道。

  刘秀悬着心这才落地，神情也缓和了很多，但还是感到很疑惑。

  “警察同志，你请说。”

  “我们这几天抓获一起儿童贩卖的犯人，顺便破了一起几起儿童拐卖案，也牵扯出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孩子，就是李立冬，你应该知道吧？”

  “冬儿，是我的儿子，他是突发急症走的？”刘秀抹着眼泪说道。

  “他没死，他是被李老婆子卖给人贩子了？”

  “冬儿没死，可他的坟都还在橘子村的野山上，我的冬儿真的还在吗？大哥、大嫂你们听见了吗？这是真的吗？是我听错了吗？”刘秀哭着看向刘父刘母。

  刘母走过来抱着刘秀安慰道：“秀儿，是真的，冬儿还在，你先别哭了，听警察同志说完。”

  “警察同志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父说道。

  “李老婆子十天前想把自己的孙女卖给人贩子，在两方进行交易时被我们捕获。我们抓捕后，把每个人分开单独审问，据其中一个人贩子交待她与李老婆子不是第一次进行交易。六年前，也就是1960年10月，李老婆子把还在发烧的孙子以五十元卖给了他，这个孩子就是李立冬。李老婆子刚开始还不承认，还是后面证据确凿，李大胆到劝她，她才承认了。”

  六年前，李立冬有一次感冒后，一个多月都没好，到公社医院打了几次针后，晚上还经常发起烧来。刘秀担心，就和李自强带着孩子去了县医院，去了县医院住了几天后没有再发烧就带孩子回家了。

  回家后，一次刘秀去上工后，李老婆子给李立冬洗澡时水温太凉，导致晚上孩子又发起烧，吃了药、到公社医院打了针还不好，刘秀准备带李立冬去县城医院看看，向李老婆子拿钱时，李老婆子不肯给钱，还说小孩子谁没发过烧，涂点桐油烤烤火就好，就刘秀有钱没去花。当时李自强的工资全部是交给李老婆子的，刘秀身上的几十块钱早在李立冬上去去县城就用得差不多了。

  刘秀看着孩子不舒服心疼，第二天早上就回刘家村借钱了，等借到钱回来李老婆子就跟她说李立冬没了，发烧没了的，被他们葬到野山去了。

  “天杀的，这个千刀万剐的老婆子，当初还骗我我的冬儿死了，就是为了不想给我的冬儿治病、五十元就卖了我的冬儿。啊…”

  “娘，你怎么？”胜男赶紧跑到刘秀身边。

  “胜男，别担心，你娘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晕过去了，晴丫，你过来和胜男一起把姑姑扶到床上休息。”刘母抱着刘秀说道。

  “警察同志，那现在能知道冬儿在哪里吗？“

  警察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一共调查出他们这一伙人贩子从1958年底一共拐卖了二十个孩子、十个妇女，十个妇女和三个女孩都已经在被卖的地方成家了，原来家里也不希望他们回去，有十个不打算回来了；有三个回来了但原来的家里都容不下她们，现在她们已妇联安置好了。剩下的男孩除了李立冬都已经找到被拐卖的地方，已联系他们的家人了。”

  “那我们家立冬到底被他们卖到哪里去了？”

  “据人贩子说李立冬自从被李老婆子卖给他们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到北省时他们本来打算丢掉他，后面有一对来寻亲的中年夫妇看见他长得漂亮就要了，他也不知道他被他们带到哪去了。不过  ，同志，你放心，他现在应该还活着。据人贩子说，那对中年夫妇后面带李立冬离开时他的病已经好了。”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以后要是有立冬的消息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两位同志对视一眼，然后另一个接着说道：

  “同志，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就是李大胆同志说他现在养活不了两个小孩，希望刘胜男同志和刘亚男同志作为他们的姐姐能帮忙养他们？”

  “警察同志，你是被李大胆骗了，我们家的胜男、亚男跟他们没有关系。孩他娘，你去要胜男回家拿断绝关系书来给两位警察同志过目。”

  紧接着刘父又把刘秀和李家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说给两位警察听。

  刘父刚说完，胜男就回来了。

  “同志，我家侄女东西拿来了，胜男，快给警察同志看看。”

  刘父喝了一大杯水，接着说道：“警察同志，我家小妹被他们李家害的可惨，以后不能生孩子了，当初李自强也是在外面有了儿子之后，就不肯要我两个侄女，我妹妹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刘家村。现在她们娘仨的房子也是靠我和她二哥建的，现在胜男、亚男都还要读书，她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是靠我妹妹每天从早到晚去村里豆腐坊上工和我和我二弟两家时常的接济，母女三人每天才能勉强混个半饱。”

  “我妹妹养她两个女儿都已经很艰难了，更不要说再添两个孩子，更不要说还是她仇人的孩子。警察同志，你们这不是在我妹心口上插刀吗？你们不如直接让我妹去死算了。”

  “同志，不要激动，是我们没有弄清楚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放过我娘吧？我娘活得太苦了，我和我妹妹早跟李家没有关系了，从小我爷爷奶奶就想把我和我妹溺死在尿桶，是我娘每天边上工边带着我们，我们才活下来的。李自强就是被他现在妻子的大儿子举报的，李自强养了他五六年都没有养出一点恩情，我和我妹妹不想拼死拼活也养出来两个白眼狼。再说，我和我妹妹要养他们就是不孝顺，就是对不起我娘，警察同志，你们是要逼死我们母女三人吗？”胜男接着说道。

  “警察同志，我跪下来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胜男哭着跪下。

  两个警察同志赶紧过来扶起胜男。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小同志，使不得，现在人人平等。这次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听信了李大胆同志的一面之词，现在所有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了，你们和李家的关系断绝书我们也看到了。刘秀同志和你们都不容易，我们会回去好好教育李大胆同志，提高他的觉悟，保证不让他们再来骚扰你们。”

  “多谢两位警察同志，多谢你们。”胜男鞠躬道谢道。

  两位警察同志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往屋外走去。

  “两位警察同志留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要是以后李老头去世了呢？我们都不会让我妹妹养李自强和他现在妻子的孩子，就像胜男说的，不想养出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希望你们能明白。”

  “放心，我们明白的，以后要是李老头在两个孩子不能独立养活自己之前去世了，我们会把他们送去专门的机构或给他们申请相应补助，不会再让他们来打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多谢两位警察同志，等我妹妹刘秀身体缓过来，我让她亲自绣一幅锦旗感谢你们。真的特别感谢你们，你们慢走。”

  ……

  “娘，你醒了，饿了么？我去给你舀点粥来。”

  “胜男，等会，我刚刚梦见有两位警察同志说你弟弟立冬没死。”

  “娘，是真的，他现在活的好好的，他现在的父母对他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呜呜呜……“

  “娘，你别哭了，弟弟还活着是好事。”

  “胜男，你说的对，你弟弟还活着是好事。我不哭，我应该笑。”

  “娘，以后我们总有机会见到的他的，以后我多挣点钱去找他回来。”

  刘秀想了一会。说道：“胜男，还是不要去找你弟弟了，你弟弟还活着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他被卖的时候才三四岁，可能早就忘了我们了。我们又何必去打扰他的生活，他现在活得肯定会比在李家好。再说，现在外面太乱了，娘害怕，我不准你出去，你要好好待在娘身边，你是娘的主心骨。”

  胜男抱着刘秀说道：“娘，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娘，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娘现在就想着你和亚男平平安安长大，过几年，你再招个婿，生几个孙子孙女，娘这辈子就知足了。”

  “娘，那你要好好保护身体，到时候我多生几个孩子要你带。”

  “好，娘等着。”刘秀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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