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死寂。

良久。

顾燕笙忽然轻笑了一声，“都不是。”

眼泪轻轻流过脸颊。

“……是监狱的囚犯。”

他的瞳孔撕裂了一瞬，“你说什么？”

“你听的没错。”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的说：“陆瑾寒，我早就不爱你了，相反，我要谢谢你，将我送到监狱，因为在那里，我碰上了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陆瑾寒似乎猜到什么：“不……”

顾燕笙娇笑，眉眼中似有美好的憧憬与回忆，接着说道：“他是那样的温柔，也同样是那样的爱我，他曾在冰天雪地的冬日里抱着我让我取暖，也曾在春光向暖的时候带着我到监狱的草坪上苟.合……”

陆瑾寒脑中闪过那些污秽的画面，掐在她脖颈的手背的青筋在隐隐颤抖：“不，你骗我……”

“怎么，不敢听了？”她对上他越来越猩红的眸，勾唇媚笑，“其实，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纪子硕应该没告诉你吧，我曾经还生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那样小那样的可爱，他承载了我所有的爱与期待，我给他取名为乐乐，快乐的乐……”

他的眸底隐忍的一片赤红，大手用力：“别说了！……”

她轻笑着看着他的模样，“陆瑾寒，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这五年里，我还有很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你想听么？”

男人一拳重重地打在床后的墙壁上：“我叫你别说了！！”

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下。

墙壁，落下一个凹槽。

带起的劲风，微微扬起了她的发丝。

他的眼睛，如充血一般的赤红！

良久。

他高大的身形狠狠向后踉跄了一步，随后狠狠的摔上了门，走了出去。

出门而过的刹那。

身后。

顾燕笙死死的忍住眼眶的酸胀。

乐乐，对不起……

爸爸已经有了别的小孩，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

陆瑾寒出门的时候，林恒早就在外面等着她，结果一上车便觉得大boss情绪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问：“boss，我们现在去哪儿？”

陆瑾寒阴沉着脸，吐出两个字：“医、院！”

林恒虽不解，但只能回：“……是！”

医院门口。

这个时间点已经上午十点多钟了。

但是纪子硕因为昨晚宿醉的缘故，现在才刚刚到了医院门口，他下了车，跟着司机挥挥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疼的快要炸裂的太阳穴，刚打算向着门内走去。

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一辆车疾速向这边走来！

实在是那辆豪车太过打眼，纪子硕一眼便知道了来人，旋即在原地等了几秒，等到陆瑾寒大步下了车，刚要说话，“瑾寒……”

“嘭”的一声！！

陆瑾寒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顿时！

周围，不少人频频朝着这边看过来！人群中响起一阵低呼声！

纪子硕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尖的血，“怎么了？那丫头不是昨晚被你接走了么？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陆瑾寒阴沉着脸色，又是一拳打了过去，“我问你，她生过孩子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子硕堪堪躲过五分的力道，回过神，“瑾寒，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

“你果然早就知道！”

陆瑾寒额头青筋暴起，伸手直接又是一拳上去，这一次纪子硕伸手挡住了他，“九爷，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这一切回不去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就算她真的在监狱里发生过什么，那也是你造成的！”

最后一句话，震耳欲聋。

陆瑾寒的动作，僵在原地。

纪子硕道：“你如果想为她好，为你好，你就放了她，不要再跟她纠缠了。让她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你也有了儿子，还有了江曼云，你就放过她吧，好不好？”

陆瑾寒愣在原地。

良久。

“放过她？”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

他转过身，重新上了车。

布加迪在纪子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过了好半晌。

纪子硕才慢慢回过神。

人群，慢慢散开。

这时——

刚到了不久的席允辰从身后走过来，戏谑问道：“纪院长，挨揍了？”

纪子硕怒道，“还不都是你！谁让你昨天把那个丫头带去酒吧的？！这下捅出大事了！”

席允辰笑笑，又问：“九爷对顾小姐，好像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喜欢又怎么样，爱又怎么样？”纪子硕叹了口气，“太迟了。”

“迟了么？”席允辰摸了摸下颌，眼神陷入某种回忆。

他爱过她。

整整三次。

……

华磬酒吧，深夜十点。

酒吧的一所vip的包厢内，叶南城看着对面正源源不断地朝着嘴里灌酒灌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男人，挑挑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非拉着我过来和你一起喝闷酒？”

陆瑾寒不说话，只是随手又拿着一瓶酒。

很快，那瓶酒便见了底。

叶南城看着有些不忍，“别喝了，你一次性喝这么多，也不怕胃穿孔？”

陆瑾寒置若罔闻。

叶南城挪了挪身子，坐到他旁边，笑眯眯的问：“难道是昨晚跟那丫头吵架吵输了？”

“滚！”陆瑾寒冷喝一声！

“那看来不是吵架。”叶南城可不怕他，反而更加好奇了：“她到底怎么惹你了？”

陆瑾寒垂着眸，深邃晦暗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酒瓶之上。

乐乐……

乐乐……

原来这就是乐乐……

原来乐乐是她的孩子……

原来乐乐是她和她爱的人的孩子……

他忽然看向叶南城，“你说，如今这一切，是我造成的么？”

叶南城一愣。

“……难道不是么？”

陆瑾寒又大口灌了一大瓶酒。

他明明知道，她是罪有应得。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会这么疼，会这么窒息，就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紧，就像是……被人撕成了两瓣一样……

为什么……

他急于求证。

他想摆脱掉这种陌生的感觉。

不……

他没有错。

错的是她。

叶南城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和她太近。”

他思量片刻，肯定的说道：“瑾寒，你爱上她了。”

爱上了一个，已经被自己毁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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