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都走了。”

  秋叶跟了一阵，确保陆老夫人跟方柔都回了院子之后，这才折返回来。

  春汐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庆幸道：“还好，秋叶你挡了一阵，否则时间还真是来不及。”

  好巧不巧，她们来的时候，沈若言正好收到了暗卫送来的密信。她凝神看完之后，按照以往的习惯焚烧密信，刚刚烧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喧嚣的声音，说是陆老夫人过来了！

  她与春汐当即开窗通风，将味道往外散。然后又将头发稍微弄乱，做出才刚刚起床的凌乱感。

  好在秋叶机灵，在外面为她们争取到了时间，等到进来的时候，便什么痕迹都瞧不出了。

  秋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就是学着夫人的样子做的。”

  她自己的性格冲动易怒，秋叶深知，若是与陆老夫人那边的人对上了，只怕反而要逼得她们硬闯。

  所以她回忆起主母之前是怎样来处理这些矛盾的，有样学样，倒是没想到，还有预想之外的效果。

  虽然只是一些皮毛，但也足够了。

  沈若言赞许的看着她，“不错，秋叶越发长进了。”

  她身边的这两个婢女，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即使不用自己在旁指点，也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够占据最有利的优势。

  不像某些人，仍旧还在原地踏步。

  “你们二人记住，春闱期间，不管任何人想要进侯府，眼生的眼熟的全部都要盘查！不能够有任何的漏网之鱼！”沈若言面色凝重的嘱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春汐与秋叶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讶异。

  主母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够让她这般重视，定然是十分了不得的事！

  在她们这样的侯门世家里，很多事情，不用过多的去询问缘由。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心安。

  所以两人郑重应下，心中都警醒了起来。

  沈若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之所以将侯府这般围固起来，也是要提前防患于未然。

  如果这次春闱真的有问题，那么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她如今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侯府夫人。陆璟即使成了监军，但他的手中并无实权，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皇上的心情之上。

  一无身份二无背景，偏偏又因为南坞的战事冒了头，而且本人还不在京中——这不是最佳的替死鬼吗？

  她眼下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被拖下水耽搁了。

  沈若言有备在前，整个侯府固若金汤，虽然没有侯爷在府，但连路过的苍蝇都要被抓进来看个几眼，别说是生人了，就是连给侯府送菜送了十几年的老人，也照查不误！

  因此，直到春闱结束，侯府都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自然，也无人走动。

  “放榜啦！放榜啦！”

  整整三天，所有考生全神贯注，拼尽全力为了自己的未来搏斗。许多人出来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都是被等在外面的家人给抬回去的。

  饶是秦少北，回来之后，也整整昏睡了一天。

  不用备考，他便住回了侯府。再加上陆璟不在，秦少北觉得自己在这府上，表妹若是有个什么事，也能够方便照应。

  所以，当报信的小厮敲锣打鼓登门的时候，沈若言心中一喜，赶紧带着人迎了上去。

  倒是秦少北这个主人翁，懒洋洋的走在后面，似乎对自己的成绩一点都不关心，一边走还一边大言不惭的说道：“走慢些，那榜又跑不了，小爷我都亲自去考了，还有不中的道理吗？”

  他估摸着自己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且看裴如是那小子怎么发挥了！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高中春闱第十名！”

  第十名！

  春汐跟秋叶一喜，纷纷露出了笑脸。她们不懂得春闱，但也知道，这可是好消息！赶紧按照沈若言的吩咐，上前去给报信的小厮发赏钱，又是惹得那人好一顿吉祥话输出。

  沈若言看着周围的百姓都羡慕的看过来，有贺喜的，也有好奇的，纷纷朝着秦少北看去，这可是从举人到贡士了啊！

  鲤鱼跃龙门，那么多条鲤鱼，数以万计之中，不知道能有几条跃过去。

  秦少北出身商贾之家，能够有此成就，属实不易。

  她想，对方现在定然也很激动，却不想，转身的时候，对上的却是秦少北怔愣的脸庞。

  那表情——可看不出半点喜意！

  “表哥，怎么了？”沈若言心头一紧，赶紧上前，低声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秦少北惊讶于沈若言的敏锐，但还是点了点头。四周全部都是贺喜的声音，报信的小厮也还没有离开，正笑嘻嘻的掂量着手中的赏钱，还在说着吉祥话，卖力得很！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排名不对。”

  “什么？！”

  沈若言一惊，但还是马上控制住了表情，没有露出端倪，“表哥如何得知？”

  她虽然之前有怀疑过春闱可能会出现状况，但是也没有想到，榜单会有异。

  春闱的榜单，那可是经过三位考官联合审核，并且交由天子亲自拍板之后，才可对外公布的。

  也就是说，这榜上所有的排名，都代表着绝对的真实与公正！

  秦少北知道，自己的话若是说出来，定然会被说狂妄自大。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狂妄自大也好，自作多情也罢，但是这个成绩，他无法接受！

  “我不排第一也会是第二，绝对不可能掉到第十！”

  这话他说得铿锵有力，然后，一把上前拉住正欲离开的小厮，“敢问，本次春闱的榜首是谁？”

  他必须先确认一件事，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小厮愣了，秦少北眼底的不甘，震惊了他。不过随即一想，这位老爷本就考得好，想来也是想争一争那前面位置的。

  于是马上开口道：“回老爷，是冯家二公子，冯帧！”

  “不是裴如是？”秦少北脸上的惊讶都快蹦出来了，比听到自己名次的时候，还要诧异。

  别说是他，连沈若言都懵了。

  这冯家二公子，是国舅爷家的子侄。她以前也曾听说过，充其量是矮子里面拔高子，什么时候，竟变得才高八斗起来了？

  秦少北失魂落魄的松了手，下一秒，却是激动起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说罢，就冲出人群，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跑去。

  沈若言回过神来，赶紧喊道：“快！跟上他！”

  秦少北这状态，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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