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儿子做的热汤面，姜大山觉得胃里暖暖的。

  女儿嫁的好，是村里独一份的儿子也特别的有出息，上完了初中，马上就能上中专，以后就是文化人了。

  姜斯言其实最讨厌做饭了，弄的身上都是一股油烟味儿。

  他虽然做得好，但是从来都不做，就算是下学回来的早，也要坐在那里等着姜雪宁他们做。

  今天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份。

  “爸，我想了很长时间，我觉得这些年您撑起一个家供我读书特别的不容易，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上完中专出来找个好工作，就把您也接到城里。”

  要不然怎么说姜斯言聪明呢，说的话都是姜大山最爱听的，他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姜斯言。

  “你只要好好读书，其他的都不用想。”

  姜大山两碗热汤面下肚，心里和胃里都是舒服的，刘春花还真以为生了几个孩子就可以在家里作威作福了，还背着他偷人。

  孩子们还是心向着他的。

  然后姜斯言直接就跪下了，磕头磕的砰砰响。

  “爸，我知道我妈做了大错事，就算是打死她都不为过，伤了您的心，我替我妈给您赔个不是！”

  姜大山如果真看重女人的名节什么的，当初就不会和刘春花搞到一起的，说到底这就是个面子问题。

  刘春花对着他破口大骂那么多次，姜大山作为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儿搁？

  姜壮牛和徐壮实两个人求情的时候，一直强调刘春花伺候他不容易，让他原谅。

  他辛辛苦苦养活一大家子就容易了吗？

  说的好像刘春花还有理了一样。

  现在姜斯言的这几句话，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姜大山又喝了半碗汤，没说话，也没表态，但是没有直接把人给轰出去，姜斯言就知道有戏。

  “爸，您年纪也大了，我和丝丝在外面读书，实在是放不下您，妹妹雪宁也结了婚了，小鱼小柔大米小米年纪还小，但是以后也会成家立业分出去的，您年纪大了不能没有伴呀。”

  “我想到您一个人在家里没有热水喝，没有热饭吃，学习肯定都学不进去。”

  “我是真的特别担心您。”

  姜斯言这些话简直每一句都是直击心脏，听着姜大山的心里暖暖的，这大过年的，别人家里都是团圆坐在一块吃饭。

  他每顿饭都要去徐家吃，这像是怎么回事儿？

  大米小米小鱼小柔那四个就是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见了他也不亲近。

  他之前还说过一块吃饭，结果这四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说什么已经吃过了，专门给爹留的饭菜。

  姜雪宁嫁的是挺好的，但是那也是别人家的人了，他每天辛辛苦苦做工回来家里就是冷锅冷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灯都是黑的。

  说到底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才像个样子。

  他都好几天晚上没洗脚了！

  姜大山呼啦啦的把最后一碗汤面给吃完。

  “把你妈叫回来吧。”

  姜斯言哄好了姜大山又去哄刘春花，刘春花这个年过得很不好，太糟心了，别说新衣服新鞋子一件都没有，饭都不能按时吃得上。

  每天吃的酸菜里面一点油星子都见不到，而且还得她自己起来做饭，每天洗碗洗菜的，手上都要长冻疮了。

  柳棉花还会时不时的和她激情对骂，一点不怕她这个婆婆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会儿她开始觉得后悔了。

  姜大山虽然脾气不咋样，人也挺抠门的，但是起码饭能吃得饱，衣服能穿的暖，每年过冬都有足够的柴火，每天晚上炕都是烧的暖暖的。

  两个人在一块那么多年了，她的手和脚上都没有生过一点冻疮，头发都比同龄的女人黑的多。

  大部分钱还都是握在她的手里，还供她的儿子读书，给丝丝也买过年的衣裳。

  在家里也没什么家务做，全部都是姜雪宁和那四个小的做，她就只需要等着姜雪宁他们烧好洗脚水给姜大山端一下。

  这样的生活在农村也算是不错的了。

  刘春花想回去！

  要是不回去的话，接下来一年的伙食都没着落了，她是真没力气下地干活去，真不来公分吃啥呀？

  徐壮实自己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挣不出来自己的吃喝还得靠姜大山贴补。

  姜壮牛，这就更别说了，白长了那么大个个，干活天天都在偷懒耍滑，姜大山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经常骂姜壮牛，但是姜壮牛就是干不来。

  姜丝丝是女孩子，将来肯定是要嫁到城里去的，手里肯定得攒些嫁妆。

  徐萍萍是个已经嫁了的女儿，家里又遭了贼，就算是有心也拿不出钱贴补她了，况且这都过完年快过完十五了，都没有上门来看看她这个妈，肯定是自己过得很不如意。

  姜斯言还是个学生呢，平时看电影都需要钱。

  思来想去，刘春花还是觉得回去最划算，但是回去特别的丢面。

  姜大山是个狠人，现在又得了那么个好女婿，天天吃的满嘴流油的，早就把她这个黄脸婆放到一边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刘春花躺在床上特别发愁的时候，姜斯言回来了。

  姜斯言也哄了刘春花好大一会儿。

  “妈，你听我的，你回去好好跟姜大山服个软。”

  刘春花气的一拍桌子，“这绝不可能，斯言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向着那个冷血老鬼说话？姜大山就是个癞蛤蟆精，你看他把我身上打的，我多少天都起不来床，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姜斯言心里觉得刘春花矫情，但还是好言好语哄着。

  “妈，你听我分析，你回去肯定比留在这儿强。”

  “我那个嫂子，你看她那个尖酸刻薄的样，这段时间你在她手里根本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刘春花还挺倔犟的，“我还有一个儿子壮牛呢，等壮牛结了婚，我就和壮牛和他媳妇一块住！”

  刘春花其实很清楚，姜壮牛现在也过得一个惨逼一样。

  大过年的还在木工房里吃饭，云娇娇都没说给儿子拿两块糖，这婚事要是再不赶紧积极张罗一下，十有八九就要告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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